其实,要不是担心安检暴露,孙俏雨确实是动过念想回家最后确定一下情况的——可是,宁城和北城相距千里,折腾程域这个前任来回开车带她也不现实,而且,要是因为坐公共交通被抓包关进实验室的话,那真的太得不偿失了。程域:“主要是我身上又不全是平的,总有能完美藏住你的地方,到时候你跟我一起过安检门不就得了?”开车的过程无聊,又是一段没人的山路,速度完全可以由自己掌控。拐到一个铁路口,警示灯提醒稍候,程域就踩了刹车,安安静静地等。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的时候,他的视线不经意扫过身下,被她敏锐察觉,当场就炸了。要不是害怕跳起来揍他会妨碍驾驶,孙俏雨真想狠狠地摇一摇他脑子里的黄色废料。孙俏雨:“我才不要待在那种地方!你恶心!你色情!!”程域跟她聊天聊到一半,被劈头盖脸一顿骂,莫名其妙地问“怎么回事”。孙俏雨冷笑一声,一副“我懒得跟你这个色狼多废话”的凛然正气:“你还好意思问?你想把我藏在哪里你以为我不知道?”跟程域在一起的那几年,两个成年人当然不可能纯洁到盖着被子聊天。虽然确实好多年没吃肉了,但孙俏雨好歹也是上过桌的,当然知道猪肉是什么味道——毕竟,当初作为一个刚刚毕业的男大,程域做饭的能力令人发指。火车呼啸而过,程域是在往前开了一段路之后才反应过来,起初他有一瞬觉得不可思议,后来越想就越觉得好笑了,吊儿郎当地问她:“你怎么好端端的,忽然之间就变成了一个黄翘翘?”孙俏雨:“……?”程域认真赌誓道:“我要是刚才有哪怕两秒钟龌龊的想法,就让我跟你身体互换,行了吧?”知道自己冤枉了人,孙俏雨说话都结巴了:“那,那你想把我藏在什么地方?”程域:“我不就是想让我妈把我的衣服缝厚一点,这样你就可以藏在夹层里,过安检的时候,也不用担心被人发现了。”孙俏雨:“……?”还能这样?妈妈难道是这个世界上万能的代名词吗?有妈妈了不起吗!简直可恶!程域:“所以,你刚刚想的,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对吧?”孙俏雨满脸通红,大声争辩:“还不是因为你给我错误的暗示!”程域忍俊不禁:“我刚刚给你什么暗示了?我怎么不知道?”孙俏雨哑口无言:“……”对手有备而来,孙俏雨当然说不过他,只能气呼呼地把冷酷的后脑勺冷酷地对着他。透过座椅的缝隙,看到那个跟程域的行李摆在一起的明黄色鼠鼠袖珍行李箱。孙俏雨的头又开始痛起来,之前没想明白的问题在她的心里不断发酵。她其实想问程域到底是怎么看她的,为什么在重逢的那个晚上,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问就帮她。但她不知道该怎么问,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说白了,今天就不适合聊天。她气呼呼地躺在椅子上不说话。程域忽然从中控台上抽了张纸,替她盖住了肚脐眼。孙俏雨:“……”真的救救了!!天底下,谁家的前任是这样的啊?她不想内耗自己是否真的在自作多情。只是一个正常的成年男人,再如何单身,也不至于对一个小手办嘘寒问暖、无微不至?孙俏雨卷着餐巾纸翻了个身,甚至有一瞬怀疑,两人中间分开的四年是一场梦,其实他们仍然相爱着,仍然被幸福地笼罩在那阵“百年好合”的钟声里。天空下起小雨,淅淅沥沥地打在车玻璃上。孙俏雨卷着一张餐巾纸,忽然想到两人分手那天小区门口的大雨。雨水不断渗进她的眼睛,让她怎么也看不清面前那个人的脸。所以她只能不断地揉着眼睛,好看清哪怕程域脸上一点点的遗憾或者一点点的不得已。她听见自己用一种很陌生的嗓音艰涩地问他“为什么”。程域低着头,没看她的眼睛,只是用一种很疲惫地回应,说:“没有为什么,只是觉得我们两个这样子,不会有未来的。”可是未来,不就是要两个人一起努力,才会有的吗?可是明明上周,你还在计划这个月底要给我过生日的啊。怎么就一周的时间,什么都变了呢?孙俏雨用力抹掉脸上的液体,她不知道汹涌出来的,是眼泪还是雨水。她只知道自己用一种决绝到没有转圜余地的声音,一字一顿地告诉他:“程域,我不吃回头草,如果今天分手,我就再也不要跟你见面了,我这一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