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离御座不远的下,一身绛紫亲王常服,衬得面如冠玉,神采飞扬。
对因产下双生子才能坐到他对面的李经混不在意。
他谈笑风生,与周围的宗室子弟、亲近大臣应酬自如,举止从容优雅,眉宇间充满了年轻人特有的锐气和一种志在必得的自信光彩。
刘绰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御座,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
不对。
皇帝的状态,比除夕宫宴吐血那次还要差!
那浑浊的眼神深处,似乎燃烧着一种不正常的、病态的亢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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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连偶尔抬手示意时,指尖都带着一种难以抑制的细微颤抖。
皇帝又恢复服食金丹了!
而且看这状态,只怕剂量不小,丹毒已然更深地侵蚀了他的脏腑!
刘绰的心沉了下去。
除夕宫宴上,皇帝明明答应过不再服食,其中利害她也都明说了
看来,终究是抵不过对死亡的恐惧和对虚幻长生的渴望。
舒王看人还真是准!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神采奕奕的广陵王李淳。
太子病重,皇帝沉疴难起这位年轻的亲王,离那个位置,似乎只有一步之遥了。
他眼中的光彩,是纯粹的喜悦,还是早已洞悉一切的从容?
她知道,这长安的天,怕是很快就要变了。
殿中,一曲《霓裳羽衣》舞至高潮,舞姬身姿曼妙,如仙娥临凡。
满堂喝彩声起,掩盖了御座方向皇帝一声压抑的、几乎低不可闻的闷咳。
杨志廉迅递上一方明黄的丝帕。
皇帝接过,飞快地掩住口鼻,片刻后放下,丝帕被悄然攥紧在手心,明黄之上,隐现一抹刺目的暗红。
宫宴终于在一片看似热闹实则压抑的氛围中结束。
当随着人流步出巍峨的宫门,跟李德裕手牵手融入上元夜的人群灯海,刘绰心头那点阴霾瞬间被冲散了大半。
他们去了杏花楼,这是薛媛和裴十七选定的碰面地点。
也是刘绰以元夕二名满长安的地方。
他们两个故地重游,薛媛和裴十七却是要朝圣。
杏花楼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二楼雅座凭栏处,设了诗台,几位颇有名气的文士正在品评悬挂出来的花灯诗作。
楼下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和跃跃欲试的学子。
为了不引起骚动,刘绰特地戴了长帷帽。
两个人手拉手低调地去了二楼提前定好的雅间。
今夜的李德裕手心有些微汗,握得比平时更紧。
感受到他指尖细微的颤抖,刘绰莞尔一笑,“等急了?他们应该很快就到!”
“没有,”李德裕矢口否认,随即又低声道,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和雀跃,“只是……今日不同。”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意有所指。
那双总是沉静深邃的眼眸,此刻在杏花楼辉煌灯火的映照下,亮得惊人,仿佛燃烧着两簇小小的火焰,只映着她一人。
刘绰脸颊微热,瞬间明白他指的什么——过了子时,就是正月十六,他满十八岁的生辰。
那个收着“利息”煎熬了许久的新郎官,终于可以“连本带利”地讨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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