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出“叮”的一声轻响,在这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
金属门缓缓滑开。
沫白率先探出头,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地扫过左侧走廊——空旷,只有墙壁上抽象的艺术画和脚下吸音地毯绵延的深灰。
小班几乎同步地检查右侧——同样空无一人,远处会议室的门紧闭着,玻璃墙内一片漆黑。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微微点头,侧身闪出电梯,动作轻捷如同夜行的猫科动物。
凭着白天的记忆,他们沿着那条铺着厚地毯、墙壁雪白得晃眼的走廊快移动。
白日光鲜亮丽的办公区此刻被黑暗吞噬,只剩下各种仪器待机指示灯闪烁的微小红绿光点,像无数只窥伺的眼睛。
空气中残留的消毒水味混合着电子设备散的微弱热量,形成一种冰冷的、非生命体的气息。
那扇厚重的、通向秘密小客厅的深色木门出现在前方。
沫白伸出手,指尖触到冰凉的门把,极其缓慢地、一毫米一毫米地向下压,同时用肩膀抵住门板,感受着内部门锁微弱的阻力。
没有上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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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小班再次对视,眼中都闪过一丝凝重。
沫白猛地用力,将门推开一道刚够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两人如同游鱼般滑了进去,随即反手轻轻将门带上,隔绝了外面走廊可能存在的任何视线。
客厅内一片漆黑,浓重的黑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厚重的深红色窗帘边缘漏进一丝极微弱的路灯反光,勉强勾勒出房间中央那块巨大投影幕布的苍白轮廓。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灰尘和静电混合的奇特味道,寂静如同实质的淤泥,压迫着耳膜。
他们凭着记忆和直觉,摸索着走向白天那面被红绒窗帘遮盖的墙壁。
越是靠近,那股源自记忆深处的不安感就越是强烈。
终于,指尖触到了厚重带着些许灰尘感的绒布。
两人分立两侧,同时深吸一口气,猛地将窗帘向左右拉开。
沉重的绒布挂环出沉闷的摩擦声,在绝对寂静中如同惊雷。
窗帘滑开,后面那扇巨大的、古老的暗铜色双开门完全暴露在黑暗中。
失去了白日光线的干扰,门板上那幅巨大的、用暗绿色不知名颜料绘制的章鱼浮雕,此刻散出一种更加邪异、更加不祥的气息。
那扭曲狂乱的触手,那中央模糊却仿佛能吞噬灵魂的复眼轮廓,在极致的黑暗里,似乎正在缓慢地、无声地蠕动,散着源自深渊的、冰冷的恶意。
那暗绿的色泽仿佛拥有生命,幽幽地流动着,像是某种古老邪物的脉搏。
沫白强压下心头那股翻涌的、几乎要呕吐的熟悉感和悸动,伸出手,与小班一起,将手掌抵在冰冷刺骨的门板上。
两人对视点头,同时力。
手臂和肩膀顶住厚重的金属,全身的力量倾泻而出。
门,纹丝不动。
那扇门沉重得乎想象,仿佛后面不是房间,而是浇筑了万吨铅块,或者连接着另一个空间的壁垒。
他们的力量连一丝晃动都没有引起。
就在他们准备再次尝试,或者寻找其他方法时——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机括转动声,从门板深处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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