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白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时钟的指针早已滑过午夜。
他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倒头就睡。
房间里只亮着一盏昏暗的床头灯,勾勒出他靠在床头的轮廓。
他从外套口袋里摸出手机,屏幕的冷光映亮了他带着忧虑的眉眼。
指尖滑动,点开了置顶的那个聊天框——小班。
输入框的光标闪烁着,如同他此刻纷乱的心绪。
他快地敲打着屏幕,想要提醒小班关于终极形态的潜在危险,字句带着急切。
然而,当那句“最好不要终极变身”的句子快要成型时,他的手指却悬停在了送键上方。
脑海中浮现出小班可能早已熟睡的面容。
“还是不要打扰她休息比较好”他低声自语,带着一丝无奈。
指尖划过屏幕,将那些未送的文字一一删除。屏幕重新变得空白,只剩下那个熟悉的头像。
他将手机轻轻放在床头柜上,仿佛卸下了一块无形的石头。
算了,明天当面再好好说吧。
他拉高被子,将自己完全裹进柔软的黑暗里,强迫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沉入睡眠的深海。
窗外天色渐明,熹微的晨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朦胧的光带。
树梢上,早起的鸟儿正卖力地唱着晨曲,清脆的叽喳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
但这些对沫白来说,都像是隔着一层厚重的毛玻璃。
他深陷在深度睡眠的泥沼中,呼吸均匀绵长,仿佛天塌下来也无法将他唤醒。
毕竟,他可是那个能在喧闹泳池派对、被无数泳装美女环绕的情况下,依旧能酣然入睡的神人。
然而,这份宁静被一阵刺耳、急促的铃声硬生生撕裂。
“叮铃铃~叮铃铃~”
手机在床头柜上疯狂震动,出尖锐的噪音。
沫白好看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眼睛依旧紧闭,脸上写满了被强行拖离美梦的不爽。
他凭着本能摸索,一把抓过那个扰人清梦的源头,看也没看就划开了接听键,将手机贴到耳边,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和被打扰的烦躁。
“喂?”他含糊地问,“谁啊”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瞬间驱散了他所有的睡意。
小玟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冷静,像绷紧的琴弦,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焦急。
“还睡勒!小班她快被阿贝多夺舍了!”
“什么?!”沫白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
他用力揉了揉干涩刺痛的眼睛,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声音因为震惊和刚睡醒而有些变调,“什么情况?!她怎么了?”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里挤出来。
“她刚才变身……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失控了”小玟语飞快,背景似乎还有混乱的声响。
“凯文好不容易才暂时控制住她,你快来!地址我你!”
“好!我现在就来!马上!”沫白的声音斩钉截铁,再无半分睡意。
他像一颗出膛的炮弹,从床上弹射而起。
外套胡乱地套在身上,连扣子都来不及系。
他几步冲到房间的窗户前,“唰”地一声用力拉开窗户。
清晨微凉的空气夹杂着灰尘扑面而来。
他毫不犹豫地抬起左手,拍下表盘变身成了魟人。
他没有丝毫停顿,巨大的翼膜猛地一振,带起强劲的气流,如同离弦的红色利箭,瞬间冲破窗框,化作一道流光射向城市灰蓝色的天空,朝着小玟来的定位疾驰而去。
目的地是一个偏僻、尚未完工的工地。
钢筋骨架裸露在天空下,散落的建材和黄色的工程机械在晨光中投下长长的阴影。
沫白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了工地中央那令人心悸的景象——一台巨大的黄色挖掘机上,一个体型庞大的终极神力暴龙,正被数条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粗壮锁链,死死地捆缚在挖掘机上。
那巨兽般的身体在束缚中徒劳地挣扎扭动,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和低沉的咆哮。
沫白的心猛地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