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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0(第8页)

毕竟,从江阳郡出发前,这些小兵们都以为这只是一场简单的暗中护送,他们只需遵循司马的安排、一路紧随公子,平安抵达目的地就好。谁知前些时日尚在寻阳时,司马身边的心腹忽然出现,竟叫公子改了计划、连夜赶路直至建康。

而今,他们这些贺司马身边的人,经公主安排后被暂时分派到了各个城门边。

与此同时,皇宫御书房内,一张宽大的建康城舆图摆在了案上,云飞与一蓄着短须的中年男子站在一侧,仔细听着薛蕴容安排。

“北边的崇安门外连着小重山的一处山脚,虽然山路难行多处不通,*但云飞你也别忘了此处,分二十人守在山脚。”

薛蕴容沉吟片刻,视线扫过城中几条主街道,接着指了指连接东西城门的那条:“从今日起,中护军在这几处加派人手。还有几处城门口,无论是何背景,凡进出城皆需查验车架内,一切可以藏人的角落都不能放过。”

直到现在,中护军梁平仍未从震惊的情绪中缓过神来。半个时辰前,他刚被急召于此,就被薛蕴容的一句话震住了:陈梁郡王要反,已悄然带着私兵驻扎寻阳,你须仔细京城防守。

若不是公主金口玉言、从不随意玩笑,梁平几乎都要以为她是拿自己消遣来了。

毕竟陛下登基后待这些藩王不薄,甚至在原有的礼制封赏后又添了三分。而这位新承袭爵位的陈梁郡王,更是一贯有谦卑恭顺的美名。

梁平定了定神,问道:“殿下可将此事告知了中领军?”

中护军负责京城防卫,中领军则统率五校尉、中垒、武卫等营,若要应对大事,势必需要调动中领军。

只是……

薛蕴容垂下眼睛,指尖划过舆图上标记的几处点位,最后重重落在东城门边:“暂时不急。给中领军下调令实在太过明显,若让他们出动,城中众人也能猜个七七八八,恐怕会打草惊蛇,反倒额外生出别的乱子。眼下薛琢谋划之事尚未明了,事先告知于你,是怕有人提前混入城中。”

“薛琢此前以车马损坏、难以即刻前往的理由滞留寻阳,这么些日子,早该修理好了。眼下连其余几位郡王都快要从吴州赶往建康,他竟还久久未消息……我们且等上几日,等从寻阳传来他那冠冕堂皇的名号。”

*

烈日高照,虫鸣不歇。

寻阳的一处城郊农舍外,一干人等皆精神紧绷。

毫不知情、一路受陈奉礼待有加的刘司马时不时遣人去门边询问郡王病情,而不远处的树下,贺蔚抱臂而立,目光却时不时扫向农舍后的几间小院。

依照律令,陈梁郡王原本是要一路居于官驿的,奈何这车架坏得十分“不巧”,竟在天黑前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外散了架,再难前行。情急之下,陈奉敲响了周遭仅有的几间民居借宿,巧的是,这间农舍只有一村夫在内,说是家眷刚好探亲去了。更巧的是,他在附近还有几间空置的小屋,可供其他人歇脚。

奈何屋漏偏逢连夜雨,住下的当晚,陈梁郡王便浑身不适,随行医官看诊后直言这是水土不服所致,是以又在此耽搁了几日。

而今日若再不动身启程,当真是要误了景元帝敕令中所给的最后之期了。而前方探路的哨子方才恰好飞鸽传信而来,告知众人其余几位郡王已至建康城外,眼看着就要入城了,得此消息后的刘司马更是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刘司马为误了时辰恐受罚而紧绷,贺蔚却是为后边几间小院中藏匿的人马而紧绷。好在,公主那边应当已经收到消息了。

几人各怀心思,在刘司马欲再请人上前探问之际,身后的小道上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屋内忽然传来茶盏被摔碎的声音。刘司马悚然一惊,又等了许久,屋门终于开了。

薛琢负手走出,观其步子稳健、面色红润,料想是已经痊愈、

刘司马上前几步,恭敬问道:“郡王殿下可大安了,眼下已经不早了得……”他刚刚开了个头,就被薛琢抬手打断。

“确实要尽早启程。”

“诸位,本王方才得到了一个悲痛的消息。”薛琢极力想表现得悲伤与惊愕,可眉眼中却有着难以掩盖的喜色,“是太皇太妃身边的人冒死递来的消息,太妃原本无事,只因宫中有歹人下毒才会如此。这歹人仍在宫中肆意妄为,听闻前夜连太子都险些被害。本王甚是担心陛下,恐歹人计成、祸害社稷,还是尽快抵达建康为妙。”

话音刚落,农舍内寂静一片。屋外的虫鸣声不知何时静止了,刘司马咽了咽口水,几乎面无人色,好半晌也接不出下一句话。

在场的凡是有点脑子、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瞧出,薛琢在空口胡诌。

方才既无信鸽来此院中,也无外人快马加鞭传信,何来“方才”一说。且不提这消息的来源,光是从薛琢此刻漫不经心的神情来看,这番话便有问题。

先前这一路上受到的小恩小惠瞬间被刘司马抛之脑后,他憋了半天,连里衣都被汗浸湿了:“你这、这分明是谋……”

“刘司马慎言,”陈奉笑眯眯地从屋内走出,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如今大家可是一路人。”

定睛一看,身后那人不正是最初声称自己是此地村夫的中年男子么?他擦去先前刻意涂抹在脸上的灰土、换了身装束紧紧跟在陈奉身后。没了特意装出的憨厚,眼底的精光暴露无遗。见几人看过来,他甚至毫不掩饰,扭头与陈奉说了几句话,俨然是熟识。

“不行,这不对!”刘司马下意识抚上后腰的刀柄,便要向门外冲去。不料刚一转身,便瞧见低矮的农舍墙外黑压压的一片,不知何时已被被一群甲胄整齐的兵士悄无声息地围上了。

狭窄的农舍门边,却挤着一波私兵。而他们随行所带的兵士与外面这群精兵强将放一块,显然不够看了。

刘司马这才缓过神来,陈梁郡王分明是有备而来。他向后踉跄了半步,直到撞到贺蔚才将将站稳。

“郡王所说的歹人是指谁?”

比起大惊失色、言行无措的刘司马,这位在他们眼中和隐形人没有两样的贺司马显得镇定了不少。

薛琢打量了他两眼,笑了笑,笃定道:“自然是陈郡谢氏,太子殿下的母族。”

寒意顿时从众人心底窜起。

如此随意,是要硬套上一个名号强来了。

他到底是有多大的底气?

*

寻阳离建康不远,不过三百余里。在其余几位郡王安稳入宫见了太皇太妃后不久,城外便已隐隐有了风声。

入了夏后,天气闷热,崔蘅音难得出府一趟。今日还算凉爽,是以借着申时日头西沉之时,她与女使来到了东街口的永兴坊。永兴坊歇业了整整一个月,直至前几日才重新开张。因此哪怕是这个时辰,铺内仍有不少人。

挑了几样还算精巧的首饰,崔蘅音心满意足地走出永兴坊,在女使的搀扶下正要登车,忽然被路边几个刚从城外而来的商贩的交谈声吸引了。

几人步履匆匆,分明是刚入城,却丝毫不欲停留,竟是径直向西头走去。

“快些走吧,我听说……怪异……保命……”

隔着宽大的街道,崔蘅音只能勉强听见这几个零碎的字眼,脸上有些茫然。身边的女使读懂了她的神色,宽慰道:“这几日城关查得是严了些,不少人都担心得紧。可依奴婢看,不过是寻常之举。诸位郡王入宫,可不得仔细点。”

“那岂不是进出都极其麻烦?”崔蘅音听后,只迟疑了一瞬,没再放在心上。

谁料回府后,便看见崔茂正遣人套车,似要出门。她抬眼看了看渐暗的天色,面露不解:“这么晚了你干什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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