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的人轻轻握住她的手,并未说话。
她怔怔看向那人,感到一丝安心,突然开口:“我喜欢。”
她声音极轻,那人没听清:“什么?”
“鸟。”
那人听了一愣,旋即笑了:“你终于要养鸟了吗?我送你一只,可好?”
薛蕴容又不说话了,她隐约觉得有些不对。过了片刻,迟疑着开口:“我喜欢你送我的雪衣娘,为何又送一只?”
手上的力道突然重了,她拧眉欲挣,却被握得更紧。
“我是谁?”他突然不复先前的温和。
“越……”
薛蕴容只吐出了半字,那人突然暴起将她一把拽起锁入怀中,贴着她的耳际哀求般问道:“阿容,我是谁?”
郑钰没想到有朝一日,竟会被她错认。此刻他心中发了慌,双臂力道越来越大,怀中的充实也不能拂去他心头的惊慌。
他的嗓子仿佛被棉花堵住,难再开口。
周身充斥着沉闷的木质香气,薛蕴容被勒得难受,竭力挣扎间那香气便更加浓郁。
这味道……怎么不是熟悉的青竹气息,好像是沉水香?薛蕴容有些迟钝,酒气上头的大脑慢了半拍。
*
越承昀从后殿出来,捻了捻指尖,若有所思。这“福”石分明有几处切面略显粗糙,按理说触感亦会有颗粒感,可他刚刚用手抚了一把,却只觉光滑如玉。
他一时有些想不通。
快行至侧殿附近,越承昀隐隐听见殿中传来男子的声响,再一看殿门大开,门前的女使竟不知所踪。来不及思考,他已冲进殿内。
榻上凌乱,郑钰将薛蕴容紧紧按在怀中,任她推打也岿然不动。
越承昀冲上前,一把将他扯开甩在地上。下一瞬,拳头带着疾风狠狠落在郑钰脸上。
“你才是真的恬不知耻!”
脸上顿时挂了彩,可郑钰毫不在意,他笑着看向渐渐清醒的薛蕴容,眼泪却不受控地落了下来。
他不愿接受。
郑钰站起身,摇摇晃晃向外走去。明月高悬,月光柔和,却衬得他的脸色越发惨淡。
第35章第35章不是巧合,有人双标……
郑钰被接入宫中抚养时刚满四岁,彼时景元帝还未有子嗣,他被养在皇后膝下,是皇宫中唯一的孩子。到*了秋末,皇后遇喜,郑钰看着她的肚子一点点大了起来。
第二年秋,公主出生了。郑钰有了妹妹兼玩伴,二人一同念书习字、研习六艺,默契无边,彼此之间从未有过秘密。
原以为这种安稳美好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那人的出现,一切都变了。
阿容在一次独自出游中不知遇到了什么,回来后便时常发愣,在自己的连连追问下也未曾开口。一年后景元帝突然下旨,将她嫁给了那个自己从未听说过的人。
可她竟是高兴的。
但郑钰觉得这不怪她,都怪自己总以兄长自居,大家都理所应当地认为郑钰是薛蕴容的好兄长。都怪越承昀手段了得,占着位置不放。
所以,是不是只要他们离心,自己就能重新站在她身边?
是不是只要没有那些阻挡在他们二人中间的人,是不是一切都会变好?
谁也不能阻止自己。
站在窗前的郑钰突然攥紧了窗沿,指尖因过分用力将木质窗棂抠出了浅浅的印子。
他浑身散发着低气压,身后的侍从自觉噤了声。
“他们何时会来?”良久,郑钰神情漠然。
“也就这几日了,侯爷不必太过忧心……”侍从心领神会,开口劝道。
“废物!”又是一声怒喝,全然不见平素的温和模样。
侍从缩了缩脖子,硬着头皮宽慰:“待人来了,定然……。”话未说完,郑钰听见院内传来脚步声,忽然警惕起来,示意他闭嘴。
有人来了。
他侧耳听了听,已然知晓来人是谁:“把东西带走。”
侍从如蒙大赦,将桌上的物件一把揣入怀中,随后低着头离开了书房。路过院中人时,他恭敬地道了一声“郡主安康”。
永嘉在侯府门前磨蹭了半晌方下了马车入府,此刻看见郑钰在窗边向她招手,终于小步挪过去。
见人愁眉不展,郑钰笑着转身斟茶:“怎么突然来了,姨母身子可大安了?”
“母妃头疼的老毛病犯了,已经没事了。今日我出府前,她还有闲心发愁你的婚事呢。”永嘉随口一言,完全没有注意到郑钰听了此话后瞬间难看的脸色。
她在书房内转了一圈,又被窗边堆着的一些颗粒物吸引过去,“这是何物?上次我在你院中树下也见过,只是走的急,倒忘了问。”
郑钰顺着她的动作看过去,随即收回视线:“给鸟儿准备的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