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雨丝落进开合不定的鱼嘴内,一根、两根。
而后暴雨如注,把她伸出廊檐外的手和脚全部打湿,她哆哆嗦嗦的,却仍旧想要接住倾盆的水液,直到手指和脚趾都水淋淋地蜷缩。
她憋着一口气,眼尾有些绯红,指关节尽数泛白,废了点劲,才缓缓舒张开。
骤雨初歇,白光微闪,深浅不一的乌云四散开。
……
“您好,解酒汤已为您准备好了,请问现在方便进来吗?”侍者按响门铃,又礼貌敲了三下门。
他恭敬地退到一臂距离后,等待默念倒数五秒,再按一次门铃。
五、四、三、二……
“请进,放桌上就好。”
房门自内打开,一个身量高大的男人抵着门,面上染着红晕,手上湿漉漉的,地毯上的湿痕从卫生间一路洒过来。
侍者耳观鼻鼻观心,没再到处乱看,快速道:“我们这个汤都是自己熬的,里面有陈皮、枸杞、山楂、蜂蜜,您喝的时候注意温度,小心烫着。”
男人漫不经心地应了声,视线并未看向他这一侧,也没有分给厅内那只朱红色的小汤盅,而是看向次卧套间的方向。
次卧的房门紧闭,屋内干净整齐,略有冷清,不像是有第二人的样子。
但是玄关处有双绒面细闪镶钻高跟鞋,和手工小牛皮的切尔西摆在一起,很是亲昵的模样。
侍者摆放好餐具,鞠躬行礼,“若有需要,随时联系总台,我就不打扰您了,祝您旅途愉快。”
他说的话很寻常,每位侍者都是这样被培训的,但是无心之语听在别人耳朵里,又是另一番风味。
待侍者轻巧地关上门,宋俨步入主卧浴室拿了条雪白的毛巾,把手上的清水反复擦了好几次。
力道却越来越小,他把毛巾丢进脏衣篓时,指缝间都还残留着濡湿的潮意。
似乎还有点不属于他的温热在。
气息又陡地深重,他在空旷的浴室内踱了几步,缓过神来,才回到厅里,把解酒汤一饮而尽。
陈皮和山楂的清香十分浓郁,回甘时带着蜂蜜的甜香,他又在餐桌边呆坐了会,折返回主卧浴室里刷牙洗脸。
走回厅内,次卧的房门还关得死死的,阳台和会客厅都没有人迹。
祝朝意还在洗澡?
要这么久吗?
宋俨靠在沙发上,酒意已经消下不少,但他用手背摸自己的脸颊,还是热的。
怎么办。
她会不会是生气了。
宋俨杵在次卧房门前,门板上投下人形的阴影,他琢磨着刚才留意到的她的神情,在脑海中复盘那些小细节都属于什么情绪。
敛眉垂眸,约莫是害羞,毕竟那时候对视的话,真得要干柴烈火地一发不可收了。
然后她蹙眉……是难受吗?可是她还一直抓着他,不像是拒绝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