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再见了,达尔。北垣的未来已经和我无关了。”
她终于下定决心,迈出那座囚禁她多年的牢笼。
“苏莱曼!拦住库尔曼汗大人!”
达尔再也不顾什么体面礼仪,朝门外出尖利的呼叫声。
然而,门外的苏莱曼并没有遵照她的指令,反而放任对方踉跄离开。
就在库尔曼汗迈出房门、走出已经陷入混乱的王宫寺庙之时,北垣王宫的结界在顷刻间化为乌有,源自瓦塔哈的狂风伴随早春的雪花一同吹入原本四季如春的王宫内。
此时,库尔曼汗才想起先代库尔曼汗留下的笔记。
彼时她还不知笔记中“不管是圣子圣女的献祭也好,还是我们的存在也好,都不是毫无意义的”这句话究竟有什么深意。
现在她才领悟到,这句话大约是意指:要维持北垣内部最内一层用于保持优良环境的结界,一要靠圣子圣女每年一次的献祭提供维护结界稳定的“符纸”,二则是要靠库尔曼汗源源不断提供魔力。
所以,当身为维系者的库尔曼汗选择离开,北垣王宫的虚假春天便会迎来终结。
原来,她自始至终都不过是一个让北垣结界存续下去的工具而已。
她望着在空中漂浮的结界碎片,叹道:“你们也自由了,对吗?”
直到确认库尔曼汗的身影消失在寺庙门外,苏莱曼才慢步走进小房间内。
达尔呆呆地看着怀中的手帕,连自己被苏莱曼的黑影笼罩都未曾察觉。
手帕上面绣着一株双生花,针脚十分粗糙——这曾是库尔曼汗送给达尔的生日礼物,当时她们二人还起誓,要像这株双生花一样,并蒂而生、不可独活。
“陛下,库尔曼汗大人逃跑了。”
达尔仰头,用混乱的眼神上下打量了苏莱曼一番,片刻才起身,赏了苏莱曼一耳光。
“不中用的东西,你实际上拦都没拦吧?”
苏莱曼抚着被达尔扇过的半边脸,并未如其所想露出惊恐的表情,反而咯咯笑起来。
她在达尔的疑惑下从袖中摸出一枚金钗,笑问道:“陛下,您的眼中一直以来都只有库尔曼汗大人呢。那我算什么?不起眼的奴隶吗?还是只是好用的工具而已?”
从前一直温柔的库尔曼汗和原本一直温驯的苏莱曼在短时间内接连豹变,这一系列变故连着北垣的宫变一同袭来,让达尔难以完全消化。
“是……是这样的,可那又如何?能服侍我是你几世才能修来的福分,你忘了我是怎么把你从奴隶市场中救出来的吗?”
“我一刻都没有忘记过,陛下。正因如此,我才希望自己能在您的心中占据更加特别的地位,只可惜……”
只可惜,在您的眼中,我只不过是一把最好用的工具。
苏莱曼眼含热泪,可她饱含的情意却永远无法被达尔理解。
她手举那枚金钗,继续道:“您还记得这枚钗吗?这原是您不要的钗子,让我放进库房择日处理掉,可我却在鬼使神差间将其一直保留至今。”
“你在说什么?”
“前段时间,不论您有什么要事,都是找军事大臣举荐的内侍完成的。您只有在‘阻拦库尔曼汗’这样的琐事上才会想到我,是吗?”
“我重用谁和你有什么关系?”
“确实……”苏莱曼得到了达尔最终的确认,心也终于冷了下来,“说起来,库尔曼汗大人走出寺庙后,王宫的结界就消失了。您猜猜,反抗军会花多长时间抵达这里?”
苏莱曼说着,朝达尔走近一步,达尔出于人类本能的恐惧连连后退,直到身体抵达被经幡盖住的墙体,再也避无可避。
“库尔曼汗大人似乎以为自己只要跑出宫就能获得自由了,可她却没想到,自己其实根本逃不出去——因为我们活到现在,不止一次怀疑,自己从出生以来就没有被库尔曼汗庇佑过。”
说到这里,苏莱曼幽幽地看着达尔惊恐的面庞,手起钗落,狠狠扎穿达尔脖颈处的大动脉。
“所以,陛下……比起死在那些奴隶们的刀剑之下,还是死在我手中更好一点吧?”
与此同时,库尔曼汗的胸膛也被珀兰娜的金之魔剑洞穿——她赤裸着双脚跑在王宫的青石板路上,试图寻求反抗军的帮助,却未曾想过,自己从不无辜。
从她选择顺应北垣传统,特别是默许圣子圣女献祭制度存续至今开始,她就是奴隶们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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