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问句,但她了解周聿川。
周聿川会同意的。
他常常都是表面上问一问,结果如何,他根本不在意。
他的关心,像极了晚饭后散步遇见邻居时,随口问的那一句吃饭了吗。
对方怎么回答,重要吗。
不重要。
温颂有时候想,她和周聿川的婚姻能维持三年,也是有这部分因素在的。
周聿川会在她经期时,说上一句记得喝点红糖水。
她淋了雨,他会说,快去洗个热水澡。
她摔跤了,他会说,下次要记得看路。
可是,他从来没亲手替她冲过一杯红糖水,没给她送过伞,也没问过需不需要送她去医院。
他对她的所有温柔与关心,全都浮于表面。
果不其然,周聿川应下了,又提醒道:“记得早点回家。”
温颂乖巧点头,“好。”
她回没回家,他压根不会去想。
周聿川和沈明棠走到门口,沈明棠突然一拍脑袋,“聿川,你先进去吧,我手机好像落车上了,我去拿一下。”
“嗯。”
周聿川轻轻皱眉。
温颂从来不会这样丢三落四,她年纪虽然小,做事却井井有条。
这方面比同龄人要成熟不少。
从没让他操过心。
温颂走出院子时,接到佟雾的电话,说在过来接她的路上。
刚挂断电话,被人叫住。
沈明棠脸上挂着笑容,“温颂,你知道聿川今天是来干嘛的吗?”
“不知道。”也不关心。
“我也要成为余老的学生了。”
沈明棠看不惯她总是这么冷静的样子,太能装了,“你只是余老在景大带过的众多学生之一,而我,会成为他亲传的。”
温颂看着她,“余老这么多年,除了景大教学期间,私下只收过一个学生,你知道吧?”
“我当然知道!”
谁会不知道?
余承岸有一个入室弟子,毫无保留地传承了他毕生所学,天赋极佳,医术了得。
但是,没人知道这个人是谁。
温颂轻笑,“那你凭什么认为,余老会收你?”
“凭我能力比你强,凭聿川会为我保驾护航。”
沈明棠十拿九稳,“温颂,你就等着看我是怎么一点一点越你的吧。”
成为余承岸破例收下的学生,等于入行即出名。
话落,她也不等温颂接话,自信转身。
宛如已经胜利了。
“你是说,想让我收你那个大嫂做学生?”
余承岸靠在沙里,轻啜着温颂临走前,亲手给他泡的消食茶,视线淡淡掠过茶几上的那些礼品。
千年野山参、顶级虫草、灵芝……
花费不菲。
诚意十足。
周聿川颔,“是。余老,我知道您到了颐养天年的年纪,不该开这个口,但她实在不容易……”
“她再不容易,”
余承岸气定神闲地打断,“不是还有你这个和她闹出绯闻的小叔子吗?”
小老头一心替温颂出气,多少有几分阴阳怪气了。
周聿川自然也听得出来,慢条斯理地开口:“您也说了,是绯闻,不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