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叶云青说:他不是开国龙将的嫡系传人。
他的败,是他个人的事,开国龙将的后人不背锅!
这话可以解读的地方就多了。
厉煦阳如何不恨?
可他败了,哪怕是恨,他也只能掩藏在心里。
这天下,没有开国龙将的真正传人,东夏,也没有凡境强者,哪怕叶云青也输了,但人们还是只会骂他。
凭什么,名声和好处都会让叶云青得去,而他所得的,只是骂名?
他不恨让他应战的皇帝,不恨打败他的裴天笑,却恨在他败了之后,站出来的叶云青。
大概因为,在他眼里,叶云青从来只是蝼蚁。
一只蝼蚁,却在这时候蹦哒出来,踩在他失败的痛处,装出一副大义凛然,吸引所有的视线,赢得所有的尊重和欣赏。
凭什么?
厉煦阳被他的一众徒弟们抬走了。
这样的伤,不知道要休养多久才能好。
来时他们意气风,走时垂头丧气,只是,没有人在意他们。
百姓们都在议论着叶云青。
虽然他们内心里也清楚,连厉煦阳都败了,一个二十郎当的小姑娘,又可能胜得了?
但小姑娘多有勇气啊?往那台上一站,青葱水灵,像九天玄女娘娘下凡似的,因为她的出现,哪怕是败了,好像东夏也没有那么丢脸。
叶云青走下台来,夏凌骁正在台下迎着她。
他的眼里有担忧,又有坚定。
三天后,大不了,他与她并肩作战吧!
护国寺住持说,他不能破境,他只能在地阶五星,破境之后,他不能上战场,而他的血煞命格,在战场上才能更好的压制,因为,战场上的杀伐血腥,是护国卫民的血,是正义之血。
所以,他一直让自己在地阶五星。
但现在,他不想再继续在地阶五星了。
他留在这个境界,是为了保东夏万民。
现在,他要破了这个境界,是因为,他要和叶云青并肩作战。
哪怕明知不敌,但是,他也要一战。
生,则同生,死,则同死!
这个念头一生出来,他自己也怔了怔。
原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心中竟然生起了和叶云青同生共死之念吗?
是从什么时候起的?
也许是初见,她在那帮高官勋贵州的围绕之下,挺直脊梁,据理力争。
她在名震东夏的厉煦阳府上,痛斥负心男子的背信弃义。
又或者,是她的冷静,她的清冽,她的从容,她的镇定,她那一往无前的气场,她那无所畏惧的姿态,让他悄悄动了心;
也许,是破庙断案时候,她的坚毅和果敢,她的敏锐和洞察,让他有了深刻印象;
也许,是城门口的同乘一骑,是黄氏别庄中,那一箭箭的神乎其技,是山野间,那堆叠的狼尸,让他心里留了痕;
也许,是她从一个武举,一步步地站到高台去,站到武状元的光圈下去,那坚毅果决,那冷静从容,让他生了念;
也许,是她杀伐果决,快立威,将他刻意留下的左营一番散沙,利用短短的时间,就打造成一支精兵,让他多了关注;
也许,是西境的艰难,是那战场上,一抹白马银枪的身影,那素甲黑的凛冽,撞开了他的心门,便从此,长驻!
……
已不可考!
他只知道,他愿与她,共同赴死!
他伸出了手。
叶云青冲他微笑,把手放进他的手心里。
夏凌骁握住,像握着这世间最珍贵的瑰宝。
他的眼里,是一抹浓到化不开的深浓情意,这时,周围全是人,耳边是各种声音。
可他看不见,听不见,他只看见,叶云青的那一笑,如花绽放,清洌干净。
他说:“云青,我陪你!”
然后,他的手微微用力,把叶云青拉过来,按进了怀里。
沉稳有力的心跳响在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