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宁低着头思考,突然头顶蒙上一层阴影,她的下巴被钳住强迫抬起头。
眼前是简叙眼尾泛红的脸,他牙关紧咬,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地问:“你把我看成谁了?”
陈嘉宁俶然从睡梦中醒来,扭开脸说:“没谁。”
可简叙却不依不饶地追问:“是孟淮祯,是不是?”
陈嘉宁不可否认刚才她是恍惚一瞬间把他看成了孟淮祯,但是她从小到大,会给她做饭的人,除了她妈妈,就只有孟淮祯一个人,她会看错也是情理之中,并不是余情未了。
只是把别人认成自己的前男友这种事情,终究还是过于伤人,陈嘉宁不好承认。
“你冷静点,”陈嘉宁慢慢吸了两口气,说:“我没有把你当做孟淮祯,简叙,我知道你是简叙。”
简叙定定地盯着她,惨笑一声,语气却软了很多:“可你喊出了他的名字,嘉宁。”
陈嘉宁和他对视着,想说什么,突然听见门口咔哒一声,似乎是大门被推开的声音。
两人几乎同频望向门口,一个身穿风衣的人率先走了进来,闯进两人的视线里。
是徐昭。
陈嘉宁一口气提了起来,还没说什么,而后另一阵皮鞋声踏过,跟在徐昭身后出现在她面前。
修长的身影映入眼帘,陈嘉宁那口气没散出去,噎在喉咙里,憋得蓦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
简叙无声地叹了口气,伸出手给她抚了抚后背。
高大的男人将娇小的女孩笼在身边,两人身体挨着身体,仿佛贴合得亲密无间,一对璧人。
孟淮祯呼吸停滞一瞬,冷声说:“是我来得不巧了。”
简叙刚为孟淮祯生气,结果转头正主就出现在面前,心里头压着的气如同沾了火星子的干柴,瞬间噼里啪啦烧起来了。
陈嘉宁顺过了气,脸却咳得通红,可落在孟淮祯眼里,就像是被打搅了好事时候的害羞。
简叙慢慢松开手,摘掉围裙说:“给你做了鱼粥,去喝点吧,你刚起床,什么都没吃。”
陈嘉宁确实觉得饿了,而且有徐昭这个真正的主人在,她也可以先溜。
陈嘉宁点头,走进厨房去盛粥。
简叙转头看了陈嘉宁一眼,一幅主人做派走到孟淮祯面前,皮笑肉不笑地说:“孟总大驾光临,不知道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从前虚与委蛇的时候喊“淮祯”,现在演都不演,直接就叫“孟总”了。
孟淮祯也没压着语气,锋利的眼神和简叙交错,徐昭耳边仿佛响起金戈铁马之声。
孟淮祯淡淡说:“来北欧办点事,借住两天。”
“孟总在北欧竟然没有房子吗?还要来徐昭这里借住。”简叙讽刺道。
孟淮祯脸色不变,“虽然又几处房产,但是常年没有打理,现在不能住人。”
“这里是徐昭的房子,简教授倒是反客为主,做起他的主来了。”
简叙听着孟淮祯的反唇相讥,说:“哪里,徐昭的意思我自然不会有意见,倒是嘉宁还住在这里,你们俩毕竟已经分手了,再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恐怕不妥。”
说起陈嘉宁的态度顿时戳中了孟淮祯的痛脚,他的脸色霎时变得难看。
简叙在这个短暂的交锋中暂时占据了上风,心里的气散了些。
嘉宁心里惦记着他又怎么样,总归孟淮祯已经是个出局的人,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徐昭看着他们剑拔弩张的气氛,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解气,又觉得胸闷,只能归结于最近天气不好的缘故。
他连忙打圆场说:“好了好了,淮祯这大老远赶过来也累了吧,我们坐下来喝杯茶吧,暖暖身体。”
简叙拍了拍袖口上不存在的灰尘,微笑说:“当然,乐意奉陪。”
徐昭把他们领到茶室,陈嘉宁听着外面没有动静了,才试探地探出头四处张望。
见外面没人了,陈嘉宁才端着粥坐到餐桌上吃饭。
刚才他们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但是陈嘉宁还是听得出来,他们几个人应该关系很一般。
不过上次见的时候,孟淮祯和简叙的关系也不能说差,怎么这么快就恶化了?
这个想法在陈嘉宁脑子里一闪而过,很快就消失了。
陈嘉宁舀着粥一口一口慢慢喝着。
简叙炖的鱼粥没有腥味,反而把鱼肉的鲜嫩和甜香给引了出来,煮得软烂入味,还搭配了瑶柱干贝,吃起来十分爽口。
陈嘉宁喝了两碗,拍了拍圆鼓鼓的肚子,站起来贴着墙站消食。
徐昭正好下楼拿茶具,见陈嘉宁站在墙边,走过去拍拍她的脑袋:“怎么了?在这儿罚站?”
陈嘉宁瞪了他一眼,“什么啊,我在消食。”
徐昭不理解,而且哈哈大笑,“消食这么站有用吗?跟我去喝茶吧。”
徐昭不知道为什么,话就在这里停了,没有说出孟淮祯和简叙也在的事情。
陈嘉宁怀疑地看她:“你懂得泡茶吗?”
徐昭哼哼一声:“起码肯定比某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