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看起来就好痛,他怎么会没注意到可是这里是幻境,幻觉会痛吗幻觉…幻觉就不会痛吗
“那就别问,”莱克斯向旁边让开一步,他主动和超人拉开距离,“我不喜欢听那些无聊的话。”
他知道克拉克是一个容易动摇的人,他柔软的、尚无法坚定想法的心很容易受到一些没必要的事情的干扰,尽管超人执拗起来是挺麻烦的,但他的动摇本身就是执拗的导火索之一。
“我们的当务之急是解决这个世界的问题,别告诉我你打算纠结其他没必要的东西,”莱克斯笑了一下,他的绿眼睛在孤独堡垒昏暗的环境中折射出克拉克熟悉的、傲慢的光芒,“我不认为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困难是莱克斯。卢瑟不能解决的,不管你想的是什么问题。”
他那么自信,和当初说选中克拉克。肯特做男友是他自己的决定时一模一样。
克拉克一下子就觉得进入幻境以来那种灵魂漂浮在半空摇摇晃晃摸不着底的感觉终于沉在了地面上,他像是终于双脚踏在土地上,万有引力重新作用在他身上,风筝的线摇摇晃晃回到人类手中,莱克斯一下子真正真实起来,那种好像压抑着什么的顺从感在那一瞬间从对方身上消失不见。
克拉克忽然意识到究竟是哪里让他一直以来都感到浑身发毛,莱克斯亲昵的态度来得太轻巧、太容易了,这个态就算是面对克拉克。肯特也显得进展有些轻易,更何况莱克斯一直都是那么厌恶超人,他像是一个勉强被卡进了框中的果冻,在陈列窗中挤成一团,左摇右晃地供人观看。
“…我一直相信你,从来都是。”克拉克低声说。
【他是不是在想些什么奇怪的东西】莱克斯有些怀疑克拉克的大脑能思考出什么,他不想明问,怕克拉克再说出些什么让他血压升高的话来。
【没有吧,这不是很正常的表白吗,他说他相信你不就是愿意和你睡觉的意思吗你们会有个儿子,并且组成一个美好的家庭,从此王子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氪星生育宝典说出一句比克拉克还没用的话,它连声音里都一如既往浸满了粉红色的泡泡,唯独缺少大脑。
【…你也不许想奇怪的东西。】莱克斯差点儿忘了它们氪星生物全都是一丘之貉,一个比一个脑回路奇怪。
【这不是奇怪的东西,这是美好的愿景,是对你们的祝福,啥伟大的预言,是必然会发生的未来!】氪星生育宝典义正言辞地说,它语气十分坚定,仿佛这就是它毕生的信仰,这辈子要守护的誓言。
【一边玩儿去吧。】莱克斯懒得废话,氪星生物就是这样,又倔又不靠谱。
靠自己,人类只能靠自己。
他在孤独堡垒里转了一圈,这个属于超人父母的地盘和他想象中不太一样,许多应有的氪星科技都被废止使用,甚至有的是半成品,他能看出部分仪器的用途和氪星基因的实验相关联,但具体不知道是为了研究什么,难不成这对父母也曾经试图制造过另一个氪星人
莱克斯仔细打量那些残存的数据,并且将其和自己所得出的实验成果进行对比。
克拉克一直跟在他身边,这总是想东想西的氪星人好不容易正常一点儿,现在又变成那种沉默的挂件状态,即便不说话也要飞在莱克斯身旁,使原本想好好研究一下仪器的莱克斯被骚扰得无法一心一意。
没关系,等他回去会让他的工程队把超人孤独堡垒里所有科技都给他送到大都会来的,那时候没有超人从旁干扰,他想怎么研究就怎么研究!
“嘀嘀”他从地上捡起乔。艾尔随处乱丢的酒瓶子时治疗舱发出了两声提示音,一次治疗的时间到了头,里面绿色的液体自动褪去,透明舱门缓缓开启,巴里。艾伦的身体一动不动地躺在里头。
没有用
莱克斯将酒瓶子放在一旁,他向治疗舱走去,巴里被绷带裹得严严实实,看不清究竟醒了没有,他像一具真正的尸体,僵硬、安静、没有面容。
他走到治疗舱旁边的时候听见了中年男人逐渐开始沉重的呼吸声,那呼吸声像是内部齿轮已经完全锈住的拖拉机被强行启动,突突从烟囱里喷出一口几十年前的陈年灰烬,无力的粉末从烟尘里落在机器盖子上,黑黢黢、干巴巴、被风一吹就散。
“哦,我们的爱洛公主醒了。”莱克斯说,他点开治疗舱的操控面板,上面的氪星文字让他挑起了半边眉头,这是完全的氪星科技,他有生之年竟然能随意操控,真是荣幸荣幸。
巴里试图张开嘴巴呼气,但绷带牢牢绑在他的嘴巴上,他还没有完全恢复意识,只是凭借本能在努力汲取氧气,已经沉睡多年的木乃伊被注入了最基础的生命,他的身体因为剧烈烧灼的痛苦扭动着,像一只活着被丢上了烧红的铁板的虾,空气从唯一裸露在外的鼻孔被吸进肺里,动力不足的肺部艰难地换着气,但完全不足以缓解他的痛苦,巴里只觉得自己眼前有闪电击中他时人眼所难以承受的光亮,那道光亮接连不断地劈在他的身体上,雷电从他身体当中窜过,却无法唤醒任何一点儿神速力。
“他看起来和发狂没什么区别。”莱克斯说,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从蝙蝠洞里正大光明顺走的麻醉剂打进巴里的身体中,让晕厥替代了痛苦。
虽然中年闪电侠的身体依旧在条件反射地抽搐着,但这至少比刚刚醒着受苦要好一些。
“治疗舱对他起作用了。”克拉克透过绷带看进巴里的身体,正是因为起作用,所以巴里才会因此有力气感到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