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却烧着火,因为满脑子都是李长青手臂内侧被烫伤的斑点。
甘助理发现她没有拿礼物,也没问,先迎上去同那对夫妻分别握手,礼貌道:“萱姐。”
被他称为萱姐的人十分热情,全名叫做钱萱,她先介绍了自己的丈夫陆久,立马就带着甘助理进店里去看那个木雕。
她抱歉道:“上次要价时我没想明白,后来还被我家这口子教育。”
这就是想要卖,而且价格好说的意思。
但甘助理此行目的并非如此,他的任务是陪住竹小姐一起劝说萱姐不要放弃木作事业。
但竹小姐自从下了车就没说过话。
她在铺子里简单绕了一圈最终停在木雕面前。
甘助理视线随她移动。
陆久注意到着甘助理的目光,商人的本能立刻让他明白这个年轻女人才是说话作数的那个,他立刻示意钱萱过去好好招待。
钱萱会意,“才做好没多久呢。”
媳妇开了口,陆久这才姗姗迈腿过去,用目光把年轻女人从头到脚刮了一道。
“这谁做的?”年轻女人问。
钱萱立马要开口,陆久抢先说:“我家这口子做的,费劲劳神的,我看着都心疼。”
“卖多少?”年轻女人又问。
陆久当然不会直接报价,他开始套近乎,“你们也买了不少我家的摆件,知道你们是真喜欢,你们给价吧。”
年轻女人对他们夫妻俩笑了笑,笑容很亲切,也很有感染力,让人忍不住要跟着一起嘴角上扬。
然后陆久和钱萱听到那个年轻女人温和地对他们说。
“你们这两个贱人。”
第20章微芒
讲道理。
这个年轻女人的语言和表情完全对不上号。
并且现场情况已经没法讲道理。
陆久反应片刻,明白了其中的羞辱意味,当场挂了脸不说,愤怒上头之余,声音也大得吓人。
“你这说的什么话?!会不会做人?你爹妈不教你?”
他送出素质三连问,钱萱也是既惊又怒,重重点头附和自己男人。
“你说人话?”竹听眠由衷地觉得好笑,“你配吗?”
字字点火。
“你出去打听打听我陆久是什么人!”
陆久气得身体前倾,一副要动手的样子,钱萱配合着拉住他,但嘴里也是骂得不干不净。
先说他们不是诚心来做生意,又讲白白净净的人怎么会这么没素质,最后指责他们是在故意作态,恶意压价。
居然还记挂着做生意这件事儿。
夹生的普通话伴随着快速发音的方言,愤怒快要化为实质。
事态发展得乱七八糟,甘助理立刻护在竹小姐身前。
出发前老板交代过,要是发生意外,不论如何要保护好人。
看竹听眠不说话,钱萱以为她已经被震慑到,调转枪头,对甘助理说:“之前联系我们的是你吧,我也和你说过我家情况不好对吧,不做买卖也没必要羞辱人吧?”
话说完,已是潸然欲泣的样子。
她尖酸地喊:“你们有钱人真是了不起哟!”
竹听眠眉头一皱一皱的。
这间铺子疏于打扫,灰很大,她是忍了又忍,还是打了喷嚏。
好歹算是她发出声音,所以陆久立刻瞪住她。
竹听眠揉揉鼻子,说:“陆知时。”
安静咯。
“你,”因为一个名字,陆久明显变得底气不太足,“说什么?”
竹听眠喉咙还是痒痒,咳了几声,先点评:“好雨知时,你们给儿子取的名字很好,充满希望。”
除了希望,不难看出这对夫妻有多么宝贝这个儿子,具体表现在店铺吧台后头正面墙都是奖状,中间夹杂着几张合照。
抛开事实不提,这对夫妻为人父母,爱之深沉。
骄傲也好,炫耀也罢,总之只要踏进他家门槛,就能瞧见他们儿子的名字。
再说回事实。
“上大学了吧,”竹听眠扬扬下巴,朝其中一张复印的录取通知书指去,“看时间是三年前,十八九岁高考完,陆知时现在应该二十三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