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袋袋血浆被送入手术室,却始终不见有人出来。
终于。
手术室的门缓缓打开,一位医生面色沉重地走出来,手里拿着病危通知书。
祁星河双腿发软跌坐在地:“怎么会……”
顾轻舟签了字:“他怎么样了?”
“还在抢救,”医生深吸了一口气,“他失血量很大,尽管我们已经进行了输血和紧急止血处理,情况还是不容乐观……他的多个器官都出现了衰竭倾向……”
顾轻舟神色木然地听完医生的话,紧抓着医生的手腕:“请您一定救救他!”
他还那么年轻。
他才二十四岁。
他刚刚给他最爱的人争取到一线生机,他不能就这么死了。
这两个人熬过了那么多黑暗的日子,总要见见天光吧。
……
秋分那天陆珩醒了过来,空荡的特护病房里没有其他人在。
他尝试了一下,动不了,只能放弃,等着被医护人员发现。
事实上很快就有人发现他醒了。
一通检查之后,顾轻舟赶了过来:“睡了二十天了,你小子还知道醒啊?!”
二十天。
陆珩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
把他氧气罩换成鼻氧管的护士无语地瞪了顾轻舟一眼。
“要问池砚之?放心吧,他好好的。”
意思就是还活着。
生着那么重的病怎么好好的啊?
陆珩张张嘴,发现发不出声音又烦躁地蹙眉。
“他转到京潭市医院一个星期就醒了,刚结束第一个化疗周期……”顾轻舟道,“祁星河跟方珏还有四个护工每天二十四小时守着他。你要不还是关心一下你自己?”
毕竟送到医院的时候池砚之的体征还算稳定,陆珩这小子差点把自己搞死。
送回京潭之后又抢救了两次,最后那次差点没抢救过来。祁星河急疯了在抢救室外面喊了一句“你准备丢下你的阿砚吗?!”
似乎被他听到了,一群人硬生生把他从黑暗的彼端拉了回来。
“我、要……”
“我知道你想见他,”顾轻舟扶他起来,倒了杯温水插上根吸管,“喏,先喝点水,你小子现在别说见他了,下床都下不了,别折腾,要是内出血就麻烦了。”
液体缓解了喉咙的烧灼感,陆珩嗓音还是嘶哑,说话已经顺畅了些。
不以为然道:“哪儿那么容易内出血。”
“是啊,正常人一般不会,架不住某些人本来就有病还对自己下死手啊。”
语气中带着重重的埋怨,怨他不珍惜自己。
又知道陆珩当时不那么对待自己,就留不住池砚之,因而觉得这孩子怪可怜的。
最后是祁星河用轮椅推着池砚之过来的。
池砚之又瘦了一大圈。
坐在轮椅上反衬得轮椅像一只张开巨口的兽,随时会把他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