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砚之早已不会感受到痛。
黑檀木注射进池砚之的腺体,片刻后那具身体抽搐了一下。
“冷对不对?是不是冷?”
他车上有薄毯,下车的时候一起拿过来了。
陆珩抱紧池砚之,用毯子把两个人裹在一起。
“还冷不冷?”
没有血流出来了。
那一瞬的抽搐恍若只是陆珩的幻觉。
陆珩却体会到池砚之的痛,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在痛。
这样的痛能够折磨死一个健康的人,何况是脆弱的小兔子。
他好不容易停止的痛意又被陆珩唤醒。
陆珩觉得自己很残忍,他比池砚之还要残忍。
池砚之差一点点就要解脱了,生命的进度条已经到零了,又被他不讲道理地拖回一点。
离得很近。
总算感受到那个人冰冷的呼吸。
极轻极浅,断断续续。
胸口有了些许起伏,接着便是从嘴角涌出的橘红血沫。
陆珩脱离毯子,用随身的湿纸巾帮他擦,颤抖的手轻轻拍去干枯发丝上的灰。
他的乖宝爱干净。
帮他擦干净。
要不然等他醒来了嘴上不说心里也是不高兴的。
池砚之似乎很高兴这样,高兴到悄悄停止呼吸。
被陆珩抓包。
陆珩托住他的后脑,吻上灰青色的唇,小心地送入一点气流,再按压他的胸口。
他找到池砚之的时候这个人还有脉搏,陆珩假定池砚之不介意活下来。
他知道自己过分。
池砚之跑这么远来杀掉自己,摆明就是对“活下去”这件事介意得要死。
那也不行,他又没亲口说。
他又没亲口说,陆珩,我不想活着了,我要死掉。
那就不算数。
说了也不行。
陆珩又不是什么很讲道理的人。
池砚之停止呼吸和心跳的几分钟内陆珩没有痛。
他还以为是错觉的。
直到他又痛起来。
从骨头缝里往外渗着寒气,痛意延伸蔓延,如同粗壮的棘刺,把所有的地方绞得鲜血淋漓。
原来有这么痛。
难怪你撑不下去。
陆珩把提取的信息素全部注射给池砚之,然而并没有缓和那些疼痛。
三天的信息素安抚缺失几乎让陆珩之前的努力全部前功尽弃。
池砚之很痛很痛。
被救回来的呼吸慢慢变成急促的倒气,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里面是涣散的。
无意识的。
池砚之的表情看上去痛得想给自己几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