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后跟妈妈讲话不要这么冷淡,”苏双双语气温和,但句句是教训,“家里这二十多年不是这样教你的,对吗?”
池砚之没说话。
明明该是他最亲的亲人,明明是外人面前很温柔可敬的母亲,为什么,不肯问一句他为什么不回家呢?
“池砚之,”苏双双没等到他的回复,语气里的温和降了几度,“我在问你话,你现在开始跟妈妈叛逆了是吗?”
她辞职当家庭主妇前是大学教授,现在不过是把控制欲从学生身上,转到了自己儿子身上。
他都24了,青春期都没叛逆过,现在能叛逆什么呢。
“没有,妈妈,”池砚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柔和一些,不想刺激到母亲,“您还没说有什么事。”
“你哥哥明天生日宴,无论有什么事情,我都希望你能够推掉,你哥哥很希望你来参加。”苏双双依旧是那把柔弱的嗓音,却带着不能反驳的命令。
“好的,”池砚之心知这种场合他跑不掉,与其之后挨骂,还不如老老实实去,“但是……”
他犹豫了下。
“池韶安的生日不是八月三十吗?明天才七月三十啊。”
“你就当他心血来潮好了,”苏双双向着池韶安,“多过几次生日怎么了?又不是过不起。还有,他是你哥哥,不要直呼其名。”
池砚之默了一秒:“好。”
苏双双明显对他这个单字的反应不太满意,刚准备再说几句,就听电话那头远远传来池韶安的声音。
“妈——”池韶安大喊,“帮我拿下拖鞋。”
苏双双马上很温柔地回应:“来了。”
池砚之听着这有着明显区别的态度,第一万次觉得自己可能不是亲生的。但遗憾的是,他确实是苏双双怀胎十月生出来的。
不知怎的,从来不跟池韶安争任何的池砚之鬼使神差地喊住了要挂电话的苏双双:“妈。”
苏双双惦记着帮池韶安拿拖鞋,语气不耐道:“有话快说。”
“妈,”再开口时,池砚之声音低低的,像是带了点委屈,“哥快过生日了,那……我的生日是哪一天?”
电话那头的人明显愣住了,两三秒后才不自然地回答:“别问这种没意义的问题。”
惊蛰啊……明明应该挺好记的,不是吗?那天春雷响,万物长。
池砚之自嘲地笑了笑:“我知道了。”
忍住泪意,他先一步挂断了电话。
是啊,他在期待什么呢。十几年的冷落和忽视都不够他认清自己的地位吗?
池砚之靠在床头,将手机握在掌心。他知道,这事还没结束,等苏双双照顾完巨婴一样的池韶安,就会来斥责他先挂电话这件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爱他,强加在他身上的要求远比池韶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