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真软假软,反正就是不肯干。
“好的呀,我明天一早就出发。”二百别无选择,只能笑着答应。
说是明早出发,普通人要去神樱大社参拜这会儿就得收拾东西了。影向山的海拔可不低,想要在神社看日出那就得做好夜晚在山间露宿的准备。
至于说不普通的人家,那自然有不普通的办法。
女士对小朋友的乖巧很满意,顺势便起了换装游戏的兴趣:“去吧,明天回来试试新衣服。”
“好嘞!”二百已经跑出去背对着她了,语气听上去欢欣雀跃。
一小时后她就背着小包裹来讨要那封信,腰间甚至挂了把小太刀。女士用一种观察有趣小动物的眼神看着她——也许是防身壮胆用的吧,这孩子考虑得还挺周全。
你就没想过向火铳兵要把枪背着走么!
当然了,火铳兵肯定不会把自己吃饭的武器借给别人,但他会让你来问我不是吗?
“女士大人,我去送信了,正常情况下明天午后一定能回来。”少女干劲满满的呲牙笑,罗莎琳的语气几近纵容:“去吧去吧,要是被扔出来记得哭大声些,我好派人去找。”
握紧拳头颤抖时还能笑得灿烂,像个能活很久的样子。
这孩子真是个天生的演员,若她不是活了这么多年,恐怕也要被她骗过去。如果可以的话罗莎琳并不想动手伤到这个有趣的小家伙,目前为止她们之间还算默契。
二百背着掩人耳目的行囊迈出至冬使领馆,红色拱桥上落樱如雪,宛如恋人缠绵的发丝痴痴不愿放手。少女抬起头,用手拨开被夜风吹到眼前的碎发。
对于一个真正手无缚鸡之力的年轻女孩来说夤夜登上影向山绝对是件为难到不能更为难的为难事,好在她并不是。
单手压在刀首上,二百姑娘穿过灰黑色院墙抄近路径直朝神里屋敷的方向前进。此行特意带上小太刀出门,她另有目的。
天目冶锻屋打出了两振好刀,其中之一的小太刀过于显眼并不适合行刺。但也正因为它非常显眼所有人都会把注意力放在它身上,深藏怀中的另一振利刃便能瞒天过海暗度陈仓。访客进入天守阁须得摘除武器,届时取下作为礼器的小太刀就是。
“送上门儿的买卖!”
她跃下赤红的页岩,迎面遇上几个海乱鬼邪笑着抽出腰间长刀。
此地人迹罕至,既是背阴的岩层底端,又是荒芜的海边,难免遇到些麻烦事。
“海乱鬼”当然不是鬼,他们全都是人,是流离失所的低阶武士——主君在之前的风波中被九条家撕了籍账,自己也像野狗一样被赶出稻妻城。这些有点身份但没有经济来源的武人断断不肯像荒泷派的小弟们那样放下脸面混迹街头讨生活,前思后想索性翻开稻妻没啥卵用但确实存在的律法逐条尝试。
由于行动不留活口,下手太过残忍,他们被稻妻的普通居民统称为“海乱鬼”,意为海边作乱的“鬼怪”。
长刀就像拖拽着雷光划过,刀影清浅如波涛,二百出现在营地另一端的同时这场短兵相接便已分出胜负。她用力甩掉刀刃上凝涩的黑红色,还刀入鞘一脚踩进仍旧有些冰冷的浅海。脚下漾开一片氤氲着白烟的冰层,少女仿佛轻巧的雨燕略过海面。她走过之后那些违反季节出现的薄冰立刻如泥般融入海中,一点痕迹也不留。
摸尸体的事儿就算了吧,太容易留下线索让人查到头上。天领奉行里还是有几个厉害捕快的,二百不想蹲监狱,至少眼下不行。
一路上不管是乱窜的人还是乱窜的机械都没能拖延她的脚步,统统一刀扔在原地,管杀不管埋。
银河移至头顶时她已穿过镇守之森抵达鸣神岛西北部的荒滩。说这里是荒滩其实不太贴切,只不过在勘定奉行与天领奉行眼里是“荒滩”罢了,做走私生意的人没有谁不熟悉这地方。
璃月最大的武装舰队在此地有个停泊点,二百专程兜一圈跑过来买船票。
据点位于地下,她找到裂缝闭上眼睛就跳,“咚”的一下结结实实砸在水里。呲牙咧嘴沿着古代遗迹的台阶向上走,刚露个头脖子就被一圈刀枪剑戟围得严严实实。
“这就是北斗老大的待客之道?”她举起手表示自己安全无害,武器很快撤走,一只大手伸下来,“半天只听动静不见人,咱们还当是个缺脑子的细作摸进来了呢。”
璃月小哥的笑容十分健康,牙齿也很健康:“好久不见啊二百姑娘,你现在也是稻妻的风云人物啦!”
“不提这一茬还能做朋友。”二百借着他的力道轻飘飘落在遍布青苔的栈台上,一边抖水一边摸出个匣子扔过去:“两张璃月港船票。”
她不光会说至冬话,璃月话也能说得一点口音也没有,甚至须弥话和枫丹话也能信手拈来,会听会说哪怕不太会写也实在是个稻妻人里的异类。
“最近这趟船二十天后出发,海祇岛——奥摩斯港——璃月港的行程,错过就要等下个月,你懂的。”驻守据点的船员也不问她为什么要买两张票,丢飞镖一样丢过来两张空白船员证,“你这是想开了打算跟我们去闯荡璃月港?要不要跟着凝光大人干!”
二百贴身收好船员证,挥挥手马上就撤:“不了不了,我小地方的人,不习惯见大人物,这回也是替两个朋友买票。”
“那你还挺讲义气,怪不得道上人称二百哥。”船员颠颠她给的匣子,这分量只可能是黄金。
女孩子咧嘴笑笑,留下一道匆忙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