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便悠悠闲闲地在殿门前坐了?下来,虽是坐在石阶上,那身姿模样却比坐在龙椅上还好看些,贵气逼人。
遣兰无奈,正要阖上殿门,便见弄玉款款走了?出来。
她脸上薄施粉黛,头发松松地绾着?,鬓边簪了?一支玉钗,配着?青玉色的衣裙,越发显得超然脱俗。
陈顼见她出来,忙站起身来,道:“可?是扰了?皇姐清梦?”
弄玉淡淡扫过那些太医的脸,道:“本宫身子无恙,你们都回去吧。”
那些太医面面相觑,却都不敢动。
如今的形势,众人都料定太子只会在陈顼和陈尧之中,因此,谁都不敢冒风险去得罪陈顼。
弄玉心里明白,便也不恼,只清浅一笑,道:“你们若是爱在这里待着?,就请自便。本宫还有事,不奉陪了?。”
她轻巧巧说着?,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太医们都吓得噤声,唯有为首的那个太医探究着?看向陈顼,为难道:“六殿下,您看这……”
陈顼急着?去追弄玉,便摆了?摆手?,道:“都回去罢。”
他说完,便小跑着?到弄玉身前,道:“皇姐身子未好,怎么不让太医们诊治一下?也好安心。”
弄玉道:“本宫没病。”
“可?昨日?……”
弄玉脚下一顿,道:“昨日?之事,若是还有旁人知道……”
“皇姐放心,我绝没有告诉别人。至于先生?,他也绝不会说出去的。”陈顼忙剖白道。
弄玉懒得与他多言,便没再?开口?,只直直朝着?九华殿走去。
陈顼虽不知她要去九华殿做什么,却也不敢问,只静静陪在她身侧。
弄玉不愿多言,便随他去了?。
弄玉甫一踏入九华殿,便听得女子的哭声。
顾问行忙迎了?过来,道:“两位殿下,今儿这日?子,你们怎么来了??正乱着?呢。”
弄玉笑笑,道:“顾公公只管忙自己的,这不乱本宫还不来呢。”
陈顼这才发现,陈持盈今日?正着?了?庶人的装束,和谢昭一道被压在一处。
她挣扎着?道:“父皇!父皇救我!”
陛下披着?披风,面色有些苍白地站在高处,萧皇后和淑妃站在他身侧,萧皇后面上有些不忍之色,又很快转为厌恶,道:“你脸上的伤好了?,却不肯禀明陛下,谁知你心里盘算着?什么?”
陛下冷声道:“朕本还怜惜你几分,你却满腹算计,不仅欺君,还算计你皇姐的亲事,朕如何?饶你!”
裴玄站在陛下身侧,眼底微沉,道:“崔恬大人已查明,谢顺通敌叛国,陷害季氏,罪无可?恕。陛下已判了?谢顺今日?于北市凌迟,谢氏抄家,全族十四岁以上男子流放岭南,女子充为官妓。”
裴玄顿了?顿,目光扫过弄玉的脸,道:“宣德殿下,若非陛下怜悯,谢昭已被处死了?。谢昭,细念起来,你该好好感谢宣德殿下才是。”
谢昭看向陈持盈,道:“是,是!”
陈持盈面上的面纱已被狠狠拽了?下来,她颤抖着?道:“父皇,岭南路途遥远,谢昭又是罪臣,儿臣随着?他去,岂不是送死么?还请父皇收回成命,让儿臣择人另嫁!”
裴玄淡淡道:“殿下当真不懂,君无戏言四个字的厉害么?”
陛下心知季风在边境大胜,谢顺只能一死以平民愤,如此,谢氏便再?无利用的价值。而陈持盈是谢贵妃所生?,又品行有亏,虽是公主?,朝中诸臣却再?没人愿意与她结亲。留着?她,也是无用,反而落人口?实,便道:“兰辞,此事由你处置便是。朕乏了?。”
裴玄道:“是。”
弄玉款款走到陈持盈身侧,上下打量着?她,低声道:“妹妹天姿国色,难怪当初还存着?一丝幻想,以为裴玄会娶你。”
陈持盈恨道:“陈弄玉,你别以为这就完了?!就算我去了?岭南……”
“你去不了?岭南。”弄玉笑着?道:“裴玄已答应了?我,让你死在路上。”
“什么?”
“你所抱有幻想的裴玄,只喜欢本宫一人。”她轻声道。
“不,不可?能!裴大人不会如此绝情!”陈持盈不可?置信地看向裴玄,他正恭敬地行了?礼,送陛下回寝殿。
弄玉勾了?勾唇,笑得越发蛊惑,道:“怎么不会?若不是他,你又怎么会想法子让谢昭入宫?又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如今形势,唯有告诉父皇,一切都是裴玄主?谋,你才有可?能留下来。”弄玉轻声道。
大结局你真以为,季风能回来?
陈持盈望着?她,道:“当真?”
弄玉没说话?,只轻笑一声,便背着?手朝着?陛下的方向?走去。
陈持盈望着?弄玉的背影,再忍不住,道:“裴玄!你当真要置我于死地?”
弄玉脚下一顿,眼底盈着?一汪笑意,她猛地回过头来,故作惊讶地看向?陈持盈。
陈顼忙道:“五皇姐,你休要胡言!此事与先生何干!”
裴玄面色如常,只微微挺直了背脊,悠然?看向?陈持盈,道:“殿下慎言。”
陈持盈知道,她若是再不说,便再也没有机会说了,便大声道:“是你告诉我,只要我让谢昭表兄入宫,想法?子陷害皇姐,让她失了父皇的宠信,你便会娶我!是你,是你啊!为什么你好好的站在?这里,我却要流放岭南?求父皇,求父皇明鉴啊!”
陛下回眸看向?裴玄,道:“兰辞,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