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止不住地涌出来,我上一次哭得这么狼狈还是在07年的病房里,那个时候哭过之后我便认清了现实割断了和夏油杰之间的绳子,将他从我生活中剔除。
可甚尔呢?这次哭过之后也能像上次那样立刻振作吗?
带着凉意的风吹过,我埋下头,用微弱的声音继续质问:“为什么……”
为什么知道一切还要接下那个任务,为什么在那么早的时候就放弃了自己的未来?
为什么要在死前暴露他知道我在找他的事情,为什么最后一句话是嘲笑我爬树的姿势?
这些问题都没有答案。
我在他墓碑前枯坐了一夜。
天亮的时候管理人员看见我吓了一条,试探着问我有没有事。
我摇摇晃晃站起身,不顾他担忧的询问,朝山下走去,走了很远才拦到出租车。上车后便开始呼呼大睡,回到家后梳洗好后换上了专门为宴会这种正式场合准备的和服,然后坐了最近的航班回到京都,然后拜访了禅院家家主。
我恭敬跪在榻榻米上,等待家主召见。
在御三家年底例行的宴会上我曾见过这位家主几面,但都是远远地看见他我就跑。他可是我十亿的债主,我当然得跑。不止躲他,禅院家的人我都躲。特别是听到那个不可一世的禅院直哉像周围人打听我之后我溜得更快了。
真的谢天谢地我的术式可以让我完全藏起来,所以这么多年都安然无恙。
今天我主动送上门只为求一个答案,甚尔到底和禅院家主禅院直毘人做了什么约定。
不多时,禅院家的仆人领着我去到会客室,到门口他就退下了,留我一个人推开眼前这扇门。
我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推开门,然后低着头鞠了一躬:“禅院大人,小人有一事相求。”
“嘁,不是躲着禅院家么,今天怎么送上门来?”
所以约定的内容果然还是十亿的事情吗。
那我可拿不出来。于是十分干脆地跪在地上摆出一个标准的士下座。无论是和服还是士下座,这些是我从前嗤之以鼻的东西,却都在加茂家主动接受了,而且今天还用上了。
禅院直毘人又远远地‘嘁’了一声,好像很不屑我的做法。
我低着头不敢说话。那可是十亿,虽然我现在有点钱但也不至于拿得出十亿。而且,我的姿态放得很低了,我都没有跪在室内,就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上下跪。
倘若这还不行,我只能找天元让她履行曾经和我的约定了。
“你求什么?”禅院直毘人懒洋洋道。
我看着地板,说给他听也说给自己听:“我想知道当年甚尔和大人的约定。”
脑袋正前方传来液体摇晃了声音,然后听见他吞咽的声音,几声之后,他咂了一下嘴,无所谓道:“你进来,我又不会吃了你。”
我起身忍着麻意踏入室内,他又吩咐我关上门。
正当我手扶在门框上的时候他又随口道:“算了,你的术式不是好用得很吗?捏一个出来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