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份上,贺兰妘再推拒便不识趣了。
“那臣女便多谢皇后疼宠了。”
欢欢喜喜地坐在妆镜前,贺兰妘等着秀云将这顶漂亮的花冠戴在自己头上。
卸去头上多余的发饰,包括那朵姚黄,只留下鬓边的宝钿,梳头宫人秀云手法细致温柔地将花冠戴上去。
透过铜镜,贺兰妘不止看见了华冠丽服的自己,还有身后慈和端庄的慕容皇后,她内心又纠结起来了。
内心措辞了好半晌,贺兰妘试探着开口道:“臣女能问皇后一个问题吗?”
放下手中书卷,慕容皇后笑容恬淡道:“自然,贺兰问便是。”
深吸了口气,贺兰妘问出了近来时常盘旋在心中的疑问。
“皇后待臣女这样好,是不是只是因为臣女会成为您的儿媳?”
其实贺兰妘心中有数,但还是想问问,就当有个心理准备了。
话语落下,就见镜中的皇后莞尔一笑,走到她身后,温言细语道:“是有这个缘故,但也不全是。”
“贺兰是吾向往的模样,所以吾喜爱贺兰。”
皇后并没有细说,贺兰妘也没有追问,但奇异的,两人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她好像明白了皇后话中之意。
不等她想七想八,皇后见她提起了和赵洵安的婚事,开始谈及了他来。
“五郎是吾与陛下的幺子,因为前头有他兄长顶着,便多得了吾与他父皇的几分偏宠,将人宠得性子骄纵了些,不过就是脾气大了点,等你们相处得日子久了贺兰会发现五郎挺可爱的。”
“他小时候生得白嫩可爱,乖巧嘴又甜,那时候当真是讨人喜欢,虽然现在对着吾与陛下也差不多,但在外头却是闹腾了些,不过没什么坏心,也不是什么风流不端的性子,贺兰尽管放心。”
看着费心为赵洵安说好话的皇后,贺兰妘一时也不知回什么。
让她心甘情愿很难,但她也无法在皇后面前说些抗拒的话。
发髻重新梳好,贺兰妘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很快将郁燥的情绪抛诸脑后。
顶着花冠在皇后跟前美滋滋地转了好几圈,贺兰妘在皇后的叮嘱下出去抓蝴蝶了。
出甘露殿第一个遇上的便是赵洵安,贺兰妘可没心情跟他说话,有些敷衍地行了个礼就要走就听到身后传来赵洵安轻蔑的话。
“招摇什么,头上顶的跟个鸟窝一样。”
赵洵安就是故意说给她听得,声音根本不压着,寥寥几个字,皇后给他积攒的一点点好感又烟消云散了。
敢把如此美丽的花冠说成是鸟窝,贺兰妘一时恼了,扭头回怼道:“你不招摇,你穿的跟大公鸡一样,还说别人!”
怼完转头就走,留下主仆二人在原地气急败坏。
闫安看着主子冷肃的脸色,竭力劝慰道:“殿下息怒,等你们成婚再调教不迟。”
闫安是觉得,这桩婚事他家殿下怕是拒绝不了了,不如干脆顺势娶了这泼辣的小丫头日后以夫主的名义管教。
然赵洵安可没从那日浮玉楼的羞辱中缓过劲,听到成婚二字顿时勃然大怒起来。
“谁说我要娶她,绝不可能!”
说完大步流星迈开腿,眼瞅着是循着贺兰妘的方向去的。
闫安也不敢反驳,畏畏缩缩道了声喏,小跑着去追殿下了。
花冠本就十分美丽,再搭配女郎本就光艳动人的面容,贺兰妘几乎是一过去就被包围了。
“哇,贺兰你的冠子好漂亮啊,我能摸摸吗?”
“明年花朝节我也要让家里给我打一顶这样式的花冠来。”
“贺兰姐姐戴上这顶花冠更美了!”
贺兰妘心情又好了起来,同她们说笑着,一时间都忘了扑蝶。
赵洵安远远看着,心中愈发烦躁。
为了抓蝴蝶,贺兰妘吩咐宫人拿来了一杆网兜,比起这些拿着团扇矜持扑蝶的官宦千金们,贺兰妘这样效率高多了。
隔着老远,赵洵安看着将网兜挥舞得如刀剑的贺兰妘,顿时想起了些不好的回忆。
越看越心烦,赵洵安干脆去甘露殿找母后再说说退婚的事。
网兜抓蝴蝶带来的后果便是她太凶猛,最后蝴蝶都被吓得跑光了,一群姑娘转而去玩步打球。
贺兰妘从小跟着父兄一道玩,骑射、马球、投壶、步打球等皆不在话下。
但也不知今日是不是水逆,亦或者是碰到赵洵安就没好事,她分明是瞄准了球门方向击球的,但那厮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一下接住了她那快准狠的一球。
还是用胸口接的,捂着胸口在那嘶了半天。
第27章第27章落水
“贺兰妘!”
赵洵安在母后那里没讨到好,绷着脸从甘露殿出来,路过太液池水岸,还没看清是什么飞过来,胸口就是一疼。
捂着胸口看过去,赵洵安看见了一群女郎中手执球杖,挥出动作还未收回的贺兰妘,他顿时明白了什么,怒吼出声。
别说是身边人抖了抖,就连贺兰妘心中也咯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