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在风雨雷电交加的夜晚,那片满是礁石的海域就是偷渡者的噩梦。
但当天气晴朗风和日丽时?,两岸边可遥遥相望。
苏娇就曾经常在跟阿娘一起?出门度假时?,对?面的山顶看过海这?边的风景。
如今她终于来了,可是阿娘却?再也?回不来了。
乔震一路都紧紧的抱着女?儿的骨灰坛,给外孙女?指她妈妈曾经读过书的学校,赚过工分的田地,下过海的海域,以?及她曾经住过的,矮矮的小石头房子。
苏旺一生的大半时?光都在后厨,下了车,环顾妻子曾经住过的屋子,看到门口有张小凳子,凳子周围的杂草被踩的干干净净,他说:“常有人会坐在这?儿吧。”
乔震很想接受苏旺,也?想待他好一点?。
可他那么优秀的女?儿嫁了个老实?巴交又窝窝囊囊的厨子,他心里?终归不舒服,想对?苏旺热情也?热情不起?来,就只微点?了点?头,习惯性的,他坐到了那张椅子上。
是的,那张小凳子一直都有人坐,坐的人也?只有他。
从出狱后回到家?的每一天,他只要闲下来就会坐在这?儿。
想俩儿子,但更多?的是想女?儿,想她的日子过得该有多?么开心,多?么精彩。
他气,恨,也?难过,可是没有哪一天像今天一般悲怮过。
那么多?年,他冲动而鲁莽的恨着,女?儿满怀歉就的默默挨着,直到闭眼。
知道一切的他是那么后悔,悔不能时?光倒流自己主动迈出那一就,可已经不能了。
他曾经远行的女?儿回来了,但只剩一抹骨灰。
终于,他缓缓站了起?来,说:“厂里?还有接风宴呢,回去吃饭吧。”
……
再说另一边的季胤。
阿旭凭借他的机智与高情商,并没有付出一顿饭,就只让了一支烟,在文化馆馆长等公交车的空当就把乔震二十年来帮季胤还债的事情全部打听清楚了。
在此之前,季胤的气并没有消,也?直到现在也?没有上医院看望过季凯。
至于苏娇转让股份的事,只要想起?来,他还是要气的跳脚。
可他也?不知道,在他闯了那么大的祸并一跑了之后,牢是乔震坐的,死者家?属也?是乔震安抚的,甚至在拿到属于他的东西后,乔震都没有碰过,而是锁了起?来。
就好像他一趟趟跑香江,只为东海渔业上市,也?是跟已无关的事情一样。
乔震所做的一切都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他的信仰和革命。
换句话说,乔震也?是个纯粹的理想主义者,但跟乔红革不同的是,他更加强硬,也?更加执著,有幸,他也?没有碰上像季胤一样的坏人,所以?他最终成功了。
也?是在这?一刻,他就仿佛一面镜子,让季胤看到自己的卑鄙和无耻。
他也?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确实?是个恶人,无耻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