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极力在为你着想了,”秦世生疏地展示着诚意,“也不求你回应什么,只想守着你,让你安安心心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明亮的琥珀眼重新看向他:“不太方便。”
秦世无奈蹙眉,仿佛已经迷失在这死局里找不到出路。
并不善于说假话的林羽鹿字斟句酌:“等病好后,我想和陈医生在一起。如果学长没有边界感,会让大家都尴尬。”
这话猝不及防,秦世一时间只是怔愣。
林羽鹿生怕泄露心机,闭眸小声强调:“这些年陈医生对我的关怀,没有任何人能做到,我一直觉得他是医生,我是病人,越界不好,所以不能对他有所回应。可……从鬼门关爬回来,又觉得那并不算什么大问题,我应该珍惜值得珍惜的人。”
“你现在就这么厌烦我吗?”秦世拒不听从,甚至开始气恼,“厌烦到我只是想保护你,都不能接受?”
再说下去,好像又要久违地开始争吵。
林羽鹿把脸藏进被子:“的确不太想看到你,每次瞧见你的脸,就会想起不好的回忆。”
“好!那我就不让你看见,”秦世终于心态崩了,站起身嘲讽道,“直说不就完了?你和姓陈的姐妹情深演什么演?”
……
听见门被重重的摔上,林羽鹿无奈地重新露头。
毒舌学长,果然稍微一刺激,就会抛开贴心伪装现原形。
他恍惚过片刻,终于摸住平坦的小腹,难过地淌下始终在眼眶里打转的泪光。
宝宝,来生再见。
*
陈敬轩不愧是香港有名的妇产科专家,纵然林羽鹿病痛缠身,但经过他两周日夜不分的护理,还是顺利恢复,并未留下多么严重的后遗症。
出院那日,私立医院照旧送来花束,大家和和气气地准备拍照留念。
谁知摄影师还没调好角度,便被大步走来的秦世打断。
自流产当夜不欢而散后,他带小森来过几次医院,但自己却没进林羽鹿的病房。
此刻两人对视,氛围未免诡异了起来。
倒是陈敬轩云淡风轻,故意讽刺:“干什么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来结婚呢。”
足以出席晚宴的精致西服与时尚发型,着实和医护人员们格格不入,更何况林羽鹿又穿上了褪色的旧衣服,单薄的布料空空荡荡。
秦世没讲话,伸手就拽走林羽鹿手里的百合,把束颜色美妙到难以形容的玫瑰花塞进他怀中。
林羽鹿尴尬片刻,把玫瑰递给陈医生。
完全无视于秦世的可怕眼神,陈敬轩换了个位置,直接站在他们二人之间,对着摄影师露出完美微笑:“拍吧。”
咔嚓一声响后,众人立刻逃离了修罗场。
陈敬轩拿起梨树下的简单行李,拉住林羽鹿的手腕嘱咐:“回家休息。”
“你够了吧?我已经足够客气。”
秦世显然并未消气,又或是刚刚再被惹到。
他调整了下情绪,换成温和的语气望向林羽鹿:“前些天是我讲话过分,可能我处理那些事情的方法你也不喜欢,以后我肯定不把闲杂人等带到你面前——”
林羽鹿中止了他努力反思后的话术:“学长,没什么以后了。”
话毕,他便跟着陈敬轩走向等候已久的出租车。
秦世愣了下,大步追上去挡住去路,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小鹿,我求你告诉我该怎么做,我发誓我能做到。”
“挺简单的,你肯定能,”林羽鹿无奈地眨了下琥珀眼,“让开。”
第44章出发「上卷完」
东港日复一日地变得炎热。治病的日子乏善可陈。
多半是受到反复被拒绝的刺激,自再度出院后,除复诊外,秦世的确不再随意露面,定期来送小森过周末的人变成了保姆与保镖。
但也是自那日后,每天清晨,林羽鹿家门口都会出现丰盛的便当盒。
他当然不想接受这般藕断丝连的关心,但便当除了食材优质,味道却算不上合格,米饭上常用酱料画着童稚的图案,歪歪扭扭,一瞧便是小森的杰作。
舍不得扔,只得慢慢吃了。
不知秦世有没有相信陈医生变成了“男朋友”,但不喜欢肯定是有的,因为但凡陈敬轩从香港过来探望,次日的便当主菜就会忘记放盐。
逐渐恢复力气的身体。花盆里茁壮的植物。陆续到账的翻译费用。
生活里开始出现平凡的变化,让缠绵的病痛不再那般难熬。
唯独不同寻常的,就是秦陆的七十五岁大寿格外隆重,几乎邀请了大半个娱乐圈的名人和常活跃于媒体的富豪。
他全程都牵着林亦森的小手,逢人便夸奖外孙如何可爱懂事。
全新的继承人出现,自然霸占了好久的头版头条。
秦世和林羽鹿的关系简直是天然的八卦谈资,同样未能幸免被曝光。好在除却余蔓的作品外,再没小鹿的照片外露,过度神秘,渐渐不了了之。
已经不再是天真的少年了,林羽鹿明白:自己小小的露台之所以无比平静,是因为秦家有能力把贪婪的媒体隔绝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