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花芷小声应着,却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脂粉铺子。
她家姑娘为了装病不施脂粉,可是他们还真就连一点脂粉也不给二姑娘准备,她想去买一些。
不过她家姑娘还有正事,她赶紧跟上了轿子。
临近春闱人们都去了夫子庙,玉泉寺这边相对要清静一些,江家的小轿子停在路边,阿软由花芷搀扶着下了轿子。
阿软本也不需要她扶着,可不知道为什么一回到宅子里,像是染了病气似的总是容易头晕眼花。
她站直缓了一下,眼睛余光里似是看到一道清俊的身影,她心里猛地一惊,转头望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路边只有闲逛的路人和小贩,如那人那般挺拔身形的人都没有。
阿软轻轻叹了一口气,她这是痴了吗?哪有大白天里出幻觉的,明明那人只是梦里扰人。
阿软眼眶微红,收了情绪赶紧进了庙里。
华小少爷猜得不错,阿软确实是想遁入空门,然后再脱离江家。为了走这一步,少不了要去庙里走去动一番。
如今只有她一个人单打独斗,深吸了一口气,她给自己打气,孤单地走了下去。
江家的宅子里,正吃饭的江夫人叫来厨房的王管事训着话,“最近菜怎么做得这般难吃了?”
王管事赔笑说道:“许是天气热了,我让厨房再想几道爽口的菜换换口味。”
江夫人训了几句,这才叫王管事退出去。
她厌烦地说道:“幸亏中午他们不回来吃饭,唉!”
江五姑娘忙小心安抚她,“母亲,莫气坏身子。听说城里新开了一家脂粉铺子,母亲要不咱们去逛逛散散心。”
江夫人没什么兴趣,沉着脸叹了一口气。
五姑娘劝道:“母亲,那家铺子的掌柜听说原来是个郎中,遇到贵人会专门调配面脂,特别好用。昨个儿我遇上周家姑娘和我炫耀来着,咱们家总不能被比下去。”
“比这些做什么。”江母虽是这样说,还是出门逛了一圈。
玉泉寺里,阿软与主持聊了一会儿佛经就到了用斋饭的时间。
京城的各大寺庙里,斋饭都是出名的好吃,阿软自是要试试。
主仆两人到了玉泉寺后院,正准备去厅里用饭,就见到一个姑娘站在后院山边,翘首往山下看着。
阿软好奇也瞧了一眼,山下有军营,巨大的校场里成排的兵士正列阵训练着。
阿软只看得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正想走过去,就听对面那姑娘出声问道。
“你是江家二姑娘?”
阿软愣了一下,迅速打量了一眼对面的姑娘,问道:“可是周姐姐?”
她礼貌道了万福。
这位周家姑娘正是要与阿软亲哥哥江林越议亲的那位。
周姑娘只浅浅打量了她一眼,正欲说什么突然听到下方校场传来阵阵喊声。
阿软的目光本能转向声源方向,就见列阵的两列兵士正在演习对抗。一列兵士带着面具赤身拿着长矛,另一列拿着木盾,一边攻一边防。
姑娘家盯着一群赤身的男人总不太好,阿软正欲收回目光,余光却扫到营里立着的大旗。
旗子迎风展开,上面赫然是一个赤青般的黑色虎头。
阿软心中一凛,目光重又回到那群赤身士兵的面具上。
他们带着木制面具,面具眼尾上挑看着极为凶恶。
虎头、面具这相似的形状让阿软恍然想到什么,她问道:“周姐姐,你可知这是哪位将军治下的军营。”
周姑娘收回目光,又打量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说道:“西北伏虎将军文将军。”
“哦,文演胜文大将军啊。”阿软又看了一眼,果然是厉害人物,这操练有模有样。
阿软小声说道:“比城门的兵强。”
周姑娘很是认同,“嗯,平日见到的松垮衙门强上许多。”
原来周姑娘在这里看军营,并不是看男人,只是瞧着他们的气氛与平日里衙门见到的不同。
阿软也没想到别的心思,两人淡淡说了几句话,一齐去用斋饭。
她两人原也没有多少交集,许是聚会时远远见过几面。
阿软与周姑娘的堂妹有些小过节,周堂妹就是周望淑原来的主家,打碎了琉璃花盏那位。
因这事阿软没有计较,周家人对阿软都有些好感,周夫人会来看望她,就是因着记得这事对她的照看。
只是这位周堂妹因着沐少爷还是对阿软有嫉恨,未给堂姐介绍过阿软,所以她俩也没亲近过。
进到膳厅,两个姑娘自然地坐到一处,周姑娘清瘦对桌上斋菜不甚感兴趣的模样。
阿软浅浅尝着,介绍道:“这个素春卷味道甚好。”
周姑娘听了,拿起旁边别箸夹了一份。
阿软没再多话默默吃着斋饭,余光瞧见周姑娘将桌上那份素春卷多夹了几份。
大家族里喜欢礼佛的夫人多,每逢斋戒的时候周姑娘都会跟着母亲姑母过来,许是难得在玉泉寺里遇上同龄人,临分别时周姑娘问她,“下次你还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