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白榆,没想到,你喜欢于晚啊,一个beta。”谢卿潇扬起头,胸前环着双臂,侧过身子,肩膀倚靠着墙,歪头看向洛白榆的背影,眼中却是深刻的冷意。
脚步一瞬停滞,空气也好似凝固,几秒过后,洛白榆没有回身,继续向前走去。
“于晚知道你是个omega吗?”谢卿潇冷笑一声,提高音量。
脚步短暂一顿,洛白榆没有停步。
“你还装什么,我是高等级alpha,你的信息素根本瞒不住我。”谢卿潇再次提高声音,质问道。
“和你没有关系。”洛白榆转过身子,掀起眼皮,漆黑的眼是憎恶的厉色。
“哦~那是不知道啊。”谢卿潇得意洋洋地讥诮地笑着,脸色却瞬间沉了下来,“我说我追你你怎么没反应,原来喜欢上了一个beta,一个beta,能满足你吗?”
“恶心。”阴沉沉地掠过戾气,洛白榆扯了扯嘴角,不屑地吐出两个字。
“恶心?洛白榆,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份,装alpha装得久了,还真以为自己是alpha?高等级的omega意味着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和alpha结合的天命,没有alph息素则不断减少的寿命,发情期因没有alph息素安抚痛苦到死亡的高等级omega不知有多少,洛白榆,”
谢卿潇还想说什么,却被洛白榆厉声打断。
“那又如何。”洛白榆凝视着谢卿潇,神色是漫不经心的蔑视,以及,狂傲,他的声音没有波澜,却好似压着惊涛骇浪,澎湃汹涌地打在谢卿潇心头,“谢卿潇,你不了解我,我从不信这些。”
就算寿命减少又如何,就算没有信息素安抚他会痛苦又如何,他只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高等级omega意味着什么,他当然知道,出生于医学世家,不会会有人比他更清楚,正是如此,他才更知晓能够遇到自己真心喜欢的人有多么不容易,不是因为信息素,只是因为,我喜欢你。
他是一个高等级omega,但父母从没有让他必须按照omega去长大,他打架,他练拳,他不似一般的omega温柔,甚至姨姨为了他专门研制出了信息素转化贴,过滤掉表示omega身份的信息素成分,只为他不受任何限制地长大。
在这样的环境下,他怎么可能,只因为高等级omega天生的种种限制就放弃自己喜欢的人。
“油盐不进。”谢卿潇低咒一声,眸光中闪过一片衣角,忽而笑了起来,“洛白榆,所以,你承认,你喜欢于晚。”
“是,我喜欢她,你还想说什么?”洛白榆睨着谢卿潇,眸光是前所未有的暗沉。
谢卿潇轻笑出声,扭了扭脖子,“我还能说什么?就是,于晚,你听到了吗?”她蓦地朝远处轻慢地喊道,“哦,对了,于晚,你作为一个beta,应该不知道洛白榆是omega吧?他可是个高等级omega哦。”
什么意思?洛白榆的五指死死嵌入掌心,身形凝固在原地。
“我知道。”拐角处缓缓走出一个身影,不是于晚又是谁,她的嗓音依然沉静,好似没受到丝毫影响。
洛白榆再也忍不住,扭头看向缓步走来的于晚,瞳孔恍惚涣散,没有焦点,只有那个脚步不紧不慢的身影,映在眸底。
“所以你想说什么?”她挡在洛白榆身前,隔绝了谢卿潇看向洛白榆的目光。
“你知道?我看是被骗了死撑面子吧。”谢卿潇嘲讽道。
“我没有向你解释的必须理由。”于晚挑起眼皮,没有丝毫情绪地回视谢卿潇,冰冷的气场,无声的压迫,“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你知道洛白榆喜欢你了吧,你没什么想说的?”谢卿潇扯起嘴皮,直勾勾地盯着于晚,想要从她眼中看出什么不一样的情绪,但是丝毫没有,她就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背后的洛白榆眸光失神,也紧紧地看着于晚。
于晚:“没有。”
“呵,行。”谢卿潇恨恨地咬牙,愤愤地瞟了于晚一眼,扬起下巴离开。
“阿,阿晚。”等谢卿潇不见了影子,洛白榆才不安地眨着酸涩的眼睛,低低地喘着,细细地呼吸,他伸出手指勾了勾于晚袖口,轻声唤着于晚的名字。
没有被甩开,洛白榆心里划过一丝喜悦,但不过一瞬,于晚的袖口离开洛白榆的手指,她转过身子,回头看着洛白榆,眼神是洛白榆从未见过的陌生冰冷。
“太晚了,我送你回家。”
洛白榆眼中满是惶然,眼前一切模糊,只能感受到,于晚抓着他手腕穿过铺着地毯,金碧辉煌的连廊,两人的身影倒映在镜子上,手腕生疼。
第75章
洛白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楼,怎么上的车。
一路无话,等他回过神来,出租车已经停在了小区门口。
司机大叔在问他家住几栋,而于晚倚着另一侧车窗,昏黄的光晕覆在她面上,眉眼低垂,似在假寐,恍若大殿上受人供奉,不可触碰,而又满怀慈悲的神祇。
但慈悲的本质是不为一人偏爱的冰冷。
他指了方向,出租车驶入大门。
车停在楼下,洛白榆却没有动作,于晚还是刚才的那个姿势,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已经到了他家楼下,他马上就要下车。
冷寂的空气,静如无物的窒息,只要马达还在运作,透过车身,发出沉闷的嗡嗡之声。
灰色的车尾气徒劳地喷出,司机大叔不耐地扯着嗓子,“帅哥你下不下车啊?”
其实没有答案是目前最好的答案,洛白榆看着沉默如云的于晚,心里对自己道,而后打开车门,双脚触及地面,站稳回身,关上门的那一刻,于晚好似才回过神,顶起眼帘,望向他。
她的眼眸很沉,清透的虹膜幽邃无边,让他看不清她在想什么,或许她什么也没想,但洛白榆蓦地感受到那张脸透露出的薄情。
车门关好,司机脚踩油门,向前驶去。
黑压压的睫羽缓缓垂落,视野缩小,只余脚下一隅。
“停车。”
司机停车回头,望向车后座,“怎么了?落下东西了?”
“我要下车,多少钱?”
“不去学校了?”司机指着前面的表盘,“打表37元。”
于晚付了车钱,开门下车,一气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