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需要什么东西给他止热,他需要什么东西让他清醒过来,但他不知道那是什么。
浑浑噩噩地走出自己的卧室,一个房间一个房间,打开,又合上。
不对,不是,不是这间,也不是这间。
直到他打开于晚的房间,看见挂在沙发背上的羽绒服。
昏暗的室内,月光洒在黑色的羽绒服上,像是圣光下的黑色羽翼,吸引着洛白榆的目光,让他停滞的脚,抬起又落下,跨进房门。
门被随手关上,密闭的空间内,只有沙发上的衣服,勾着洛白榆的全部心绪。
一步一顿,洛白榆挪着步子,慢慢走向沙发,湿润的指尖轻触,而后拿起,他埋首其中,明明什么味道都没有,却让他浑身的不适得到解脱。
他环紧衣服,抬眸环视房间,疲累的身躯和神经,在看到床时便移不开视线,他缓缓移向床铺,将自己藏进被子里,怀抱里是于晚的羽绒服,被他夹在蜷起的小腿间,冰凉的衣面蹭到脚心,却让他觉得舒爽,像是在沙漠中喝到了水,解了他的渴意。
静谧的空间,鼻腔间是自己熟悉的,没有味道的味道,他终于沉沉睡去。
晚上十点半,持续的算学练习终于告一段落,明日上午是团体赛,还是要早点休息,邹毅开口放了敕令,大家拿着东西各回各屋。
于晚要收拾电脑,便比别人稍慢一步,她拎着电脑上楼,却看见钱哆哆拿着东西从房间出来,面露难色。
“怎么了?”
“洛,洛同学在我们房间。”她手指扣着纸面,有些不知所措,“好像已经睡着了。”
于晚蹙了蹙眉,眼底划过一丝心急和担忧,钱哆哆让开位置,让于晚走进去。
电脑被轻轻放在桌面上,于晚走进床铺,月华笼罩在洛白榆身上,却偏偏错过洛白榆的眼睛,像是就连月亮也怕吵醒他。
洛白榆的呼吸平稳,他安详地睡着,好像只是深睡中,于晚的手指倾身撩起洛白榆的额发,触上洛白榆额头,没有发烧,那就好。
动静已经很小,却不知为何,依然惊醒了洛白榆,他拉住于晚还没收回的手腕,睁开迷茫的眼睛,调过身子,看到于晚,眼神一亮,瞬间放开刚才还紧紧抱在怀里的羽绒服,抬臂拢住于晚的脖子,半扬起身子,贴近于晚,也将她拉向自己。
“阿晚。”清朗的声音,却是黏糊糊的语调。
“恩?”愕然一瞬,一只膝盖顺势压上床沿,束起的长发发尾荡起一个弧度,而后落在被面上,蜿蜒曲旋,眸中划过思索,于晚抬起手臂,环着洛白榆的肩膀,也支撑着洛白榆仰起的身体,轻声询问。
“阿晚。”又是一声。
“恩。”
是我。
得到回应,似乎便觉得心安,洛白榆细细地打了个哈欠,眼角挤出一滴泪,蹭了蹭于晚脖颈,囫囵着呢喃,“阿晚。”
“恩,我在。”
拢在于晚脖颈上的手渐渐没了力道,只是虚虚地罩着,平稳的吐息摩挲过于晚锁骨的皮肤,于晚将洛白榆的身子放平,又将脖颈上的手轻柔拿下,掖进被子里。
门外的钱哆哆隔着门缝,看了全程,她捂住大张着得能够放下一个鸭蛋的嘴巴,将震惊捂在肚子里。
她刚刚只是想打开门问一问需不需要帮助,谁能想到会看到会长大人朝学姐撒娇。
她不会被灭口吧!!!
救命,但是好甜啊!!!
谁能想到会长大人私下是这样啊!
震惊太过潦草,以至于于晚都拉着她的行李箱走到了钱哆哆身前,钱哆哆还没合上嘴巴。
门被轻声关上,于晚面露抱歉,“可能得麻烦你,去别人的房间住一晚。”
钱哆哆眼睫忽闪,咽下嗓子里惊讶,放下捂着嘴的手,迅速接过于晚手里的行李箱,尬笑道,“没,没事。”
“我和你一起去找社长。”
占了人家的位置,总得把人家安顿好。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可以。”钱哆哆连连摆手,“洛同学好像不舒服,学姐你照顾洛同学就好。”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向你保证!
而后不等于晚回话,拖着行李箱就跑向对面,她记得自己的小姐妹抽到了大床房,还是自己一个人住,添她一个也不多。
轮子咕噜咕噜,于晚转瞬即逝消失在对门的钱哆哆,挑了挑眉,似是疑惑不解,又好似无声地笑。
手掌握上门把手,又松开,于晚趿拉着步子走进厨房,端上一杯温水,再次打开卧房的门。
合上的门缝隔绝了楼道的光亮,也隔绝了屋内潮湿的草木香,不过几句话倒一杯水的工夫,洛白榆的信息素已然自由散发,不知是主人没有意识控制,还是控制不住。
空气净化器被开到最大,于晚没有忘记别墅内还有一个alpha和omega。
“阿榆,阿榆。”于晚轻唤着洛白榆,扶着他喂下一杯水。
干燥的唇变得湿润,补充了刚才丢失的水分,洛白榆闭上迷蒙着的眼,再次沉睡。
静声滑轨滑动,厚重的窗帘被拉上,锁住月光。
于晚掏出自己的睡衣,拿着走入洛白榆的房间,她打算在洛白榆的房间睡一夜。
沐浴洗漱,临睡前她再次走进卧房,察看洛白榆的情况。
草木香已经变淡,好似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