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一切已经到了深夜,众人都有些疲惫,维因从皮箱中取出帐篷,娴熟地扎起帐篷。
林思目瞪口呆:“我们什么时候带帐篷了?”
维因淡定道:“以防不时之需。阿苏列,你的帐篷也要我来扎吗?”
阿苏列:“……不用,谢谢。话说你和林思住一个帐篷吗?”
林思瞬间脸色通红。
维因淡淡地“嗯”了一声,拉着林思进了帐篷。
阿苏列耸耸肩:“红帽子老兄,委屈你和我休息一晚了,虽然我们血族晚上不需要休息。”
帐篷狭窄,两个人并肩躺下就要紧紧贴在一处。林思那股害臊劲儿还没褪下,刚刚的那一举动,分明就是将两人关系公开。
“让阿苏列知道我们的关系,你不高兴?”
这可真是送命题,林思拼命摇头:“这怎么会?我恨不得让全天下人都知道咱们的关系。”
她说罢,看见维因含笑望着她。
林思捧着他的脸摇来摇去:“好啊,你敢耍我!”
维因闷闷地笑出声,他拉动一旁垂下的绳子,“唰”地一声,帐篷顶部打开了一方天窗。
没有月亮的夜晚,星光格外放肆。它们在天上燃烧,落入湖泊溪流,让大地也泛起微弱的银辉。
林思只觉得自己漂浮在银河之间,上下皆是无穷深渊,唯有身侧的人,是恒定不变的锚点。
第二日太阳还未升起之时,四人便起床,摸黑在巴斯尔平原探索。
妖精之花是粉紫色的花朵,花瓣倒垂,上面的晨露欲落不落。当太阳挂在天际的时候,它们会收拢花瓣,枯萎成毫不起眼的样子。等到晨露的滋润时,花瓣又再次舒展,开得放肆又热烈。
林思小心翼翼地将妖精之花放到水晶盒中固定好——这样娇弱的花朵,一旦磕了碰了,都有可能不能再使用了。
正当她谨慎摘取花朵时,阿苏列忽然碰了她一下:“你看,那里是不是有一个人影。”
血族在夜间的视力远远比其他种族要强,林思眯着眼睛看了半天,犹豫着道:“……好像有一个人。”
第32章时间的囚徒三个我?
红帽子妖精横眉立目:“什么?竟有人私自偷采妖精之花?走,我们取抓他个现行!”
他气势汹汹地抓着林思就要走,林思拦着他:“你就这么去非要打草惊蛇不可。我们有四个人,可以从四个方向包抄他,保准他跑不了。”
维因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我一个人去就行,你们在这里等我。”
也对,他们这还有一个暗杀高手呢。
不多时维因带回一个人。
林思不由得屏住呼吸,不为其他,这个人实在是太奇怪了。
那是一个年轻的男子,不停地弯下腰,试图抓取地上的某样东西,但每次都抓了个空。复而起身,将“抓取”的东西放入口袋,然后再度弯下腰,无限重复着这个动作。他的动作是如此的僵直,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控制着他一样。
红帽子妖精一看到他这副样子,恍然大悟:“原来是时间的囚徒。”
“时间的囚徒?”
“一些犯了大错的人,被时间琥珀永远封印在时间的洪流中,只能重复做一件事,直到死亡的降临。”
这刑罚未免太残酷了些……林思微微有些不忍心,问道:“你犯了什么错?”
年轻人依旧不停地在重复采摘的动作,露出一个比哭还凄惨的笑容:“我叫尤里卡,我偷盗了妖精之花,被时间诅咒,永远地困在这里。”
林思难以置信:“因为一朵花?就要让他这样劳作到死吗?”
红帽子妖精冷哼一声:“受污染影响,妖精之花一年产出也只有千朵,你拿一朵我偷一朵,还剩什么了?这怎么不算重罪?”
年轻人流下泪水,他的腰似乎永远都直不起来了。他哭得伤心极了,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我并非有意。我只是无意间站在了两面镜子之间,就被拉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我看到花漂亮,就摘了一朵,没想到就犯了盗窃之罪。”
他嚎啕大哭:“我困在这里很久了,我外面的父母亲人也不知如何了?”
众人对视一眼,无法分辨对方说得是真话还是假话。
阿苏列轻咳一声,上前一步:“我倒是有一个小法术可以分辨人说得话是真是假。”
“看着我。”他
声音忽然轻柔如同情人低语,瞳孔却骤然收缩,虹膜化作两轮猩红满月。
年轻人的目光被迫与他相触,下一秒,他感受到了一阵冰冷的刺痛钻入眼球,仿佛有无数血丝顺着血管爬入大脑。心跳在耳边炸响,每一寸皮肤都暴露在那双非人眼眸的审视之下。
是真话。
阿苏列啧啧道:“真是令人烦躁的无趣啊,他说得每一个字都是真话。”
红帽子妖精有点尴尬,他搓了搓手:“审判偶尔确实会有失偏颇。”
林思怒道:“……这是滥用刑罚。”
年轻人哭得更凶了:“求求你们救救我!我不想继续呆在这里了!”
林思柔声安抚他:“你说,我们该怎么救你?”
尤里卡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变成了怪物……我分裂成了三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