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枝见夫人一直郁郁寡欢,难免劝道:“夫人又何必一直和陛下呕着气,但凡夫人对陛下软下稍许身段,夫人的爹娘也不会直到现在还被关在大理寺里。”
她说的道理明黛都懂,可是真的要她毫无芥蒂的去做,她又放不下自己那仅有的,所谓的一丝自尊。
但她的自尊和一身傲骨本就被折断,为什么她还要苦苦的守着。
明黛觉得她真是一个矛盾到了连自我都产生厌恶的存在,只要软下身骨就能做到的事,为什么她还总要坚守着。
碧枝叹了一声,将糕点放在如意云纹案几上便推门走了出去。
有些事她一个外人说再多,都不如让夫人自个儿想开。
碧枝前脚刚离开,宸安宫外就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守在外面的宫人见她要往里硬闯,忙伸手将其拦住,“郡主,您不能进去。”
“滚开!本郡主倒是要看里面藏的是哪个狐狸精!”她们越是拦着不让自己进去,就像是有人往许有蓉本就怒火中烧的胸腔里加柴倒油,好让她的理智彻底销毁。
“郡主,陛下说了不允许任何人进去。”
“滚开!在不滚本郡主手上的鞭子可不会手下留情”手中长鞭四甩开来的许有蓉气势汹汹的进到宸安宫。
而后一眼就看见了穿着水绿色交领襦裙,戴着珍珠白玉簪的女子正背对着她作画。
仅是一个背影,她就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像是曾在哪里见到过。
跟在后面的宫人气喘吁吁的追上来,急急将人拦住,“郡主,你不能进去。”
手中长鞭往旁边重重落下的许有蓉冷笑不已的走向正在作画的女人,下巴扬起,“就是你这个狐狸精勾引的陛下。”
果真是个天生的狐媚子!
怪不得她隔着大老远就闻到了一股子狐sao味。
正在作画的明黛直到这时,方才缓缓转过身来。
阳光穿过镂空的雕花窗桕斑驳地洒在她周身,更衬得她发如墨,面如雪,当真是好一个冰肌玉骨的美人。
四目相对间,牙根紧咬的许有蓉手中的皮鞭攥得咯咯发响,“居然是你!”
她设想过会是自己的死对头,下贱的花楼女,爬床的贱婢,不知廉耻的某些官家小姐。
唯独没有想到这个所谓的狐狸精会是那位端庄清冷的周夫人,也难怪周月芙之前如此贬低她,想来是早就知道她的人品低劣下作!
搁下手中画笔的明黛风轻云淡的起身回以一笑,“郡主见到妾身似乎很意外。”
许有蓉讽笑连连,“本郡主确实意外,毕竟谁能想到端庄守礼的周夫人不好好当着自己的正头娘子,居然恬不知耻的爬龙床,果真应了你小姑子骂你水性杨花,离了男人就活不下去的下贱样。”
“天底下每次发生这些事,你们骂的都是女人,怎么就没有想过要不是男人主动,又哪里会生出这些事端,难道有些事,一个巴掌就能拍得响吗。”明黛对她口中贬低嘲讽的话心生嘲讽。
因为从头到尾错的人根本不是她,却没有一个人问过她是不是自愿的,只会一味贬低她,嘲讽她,好用来衬托自己的清高。
她清冷不屑的模样,更看得许有蓉心头火高窜而起,攥紧手上的长鞭就要甩过去。
她不是就仗着这张脸勾引的景珩吗,她将这张脸毁了,看她还拿什么勾人!
虽然害怕,依旧张开双臂挡在娘亲面前的眠眠生气的反驳,“我娘亲不是狐狸精,你不许骂我娘亲。”
娘亲是天底下最好的娘亲,她才不允许别人骂娘亲。
鞭子挥到一半收回的许有蓉盯着这个小萝卜头,不知想到了什么,恶劣地勾起唇角,“本郡主告诉你,你娘亲不但是勾引别人丈夫的狐狸精,而你,也是个不要脸的小狐狸精。”
“你胡说,我才不是。”
将女儿护在身后的明黛冷冷道,“郡主有气对我使就好,为何要连累到无辜的孩子身上,难不成这就是郡主的教养吗。”
“她投生在你的肚子里,就代表她绝不无辜。”卷起长鞭在掌心把玩的许有蓉神色轻藐,带着鄙夷,“什么样的花结出什么样的果,这当娘的不知廉耻又下贱,当女儿的指定是有模学样,要是卖到花楼里,日后指不定………”
许有蓉嘲讽的话还没说完,一杯早已凉透了的茶水猛地泼了她一脸。
“你骂我可以,但你不应该骂我的女儿。”女儿是明黛的软肋,她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
被泼了满脸茶水的许有蓉愤怒得双眼能喷出火焰,手中长鞭破空鞭挞而来。
“啊!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第74章你敢死我就让他们陪葬
许有蓉持鞭闯进宸安宫后,里头伺候的宫人立马感觉不对劲的跑出去找人。
生怕回来得晚一点,到时候住在里面的夫人出了事,哪怕他们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正找表哥商量城外驻军如何安排的陈戾,迎面见一个小太监慌里慌张的跑过来,不免问道:“怎么了,风风火火的可是宫里头出了什么事。”
若非如此,又怎会着急慌张得走一步摔三跤,瞧得他一个外人都觉得疼。
小黄门看清拦住他的人是谁,就像脑袋被摁进湖里的人在挣扎中抬起头,大声呼救,“陈将军,不好了不好了。”
“怎么个不好法了,你别急,你先说清楚。”闻言,陈戾也变得严肃起来,生怕真出了什么事。
把气喘好的小黄门立刻把舌头给撸直了,然后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是,是惠安郡主刚才带着一堆人气势汹汹的闯进了宸安宫里,奴才担心夫人。”
“夫人?宫里头什么时候有了位夫人?”他说的每一个字,陈戾都自认认识,但是合在一起怎么就那么的陌生。
眉头紧皱得要打结的陈戾又问,“夫人是陛下带进宫里头的?”
“是,夫人已经在宸安宫住了一个多月,之前一直都相安无事,奴才也是怕夫人真出了什么意外。”
这下子陈戾倒是终于理清他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震惊得连眼珠子都瞪大了,“你说我表哥,不是,是陛下在宫里头养了个美人,还养了一个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