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林琅意终于没有再带上他去实验室,因为今天教授要来开例会,所以不方便带着宠物。
“例会”进行了大半个小时,休息室的大门忽然从外面打开。
林琅意依旧穿着白大褂,一根笔绾起的头发,她左手插在兜里,另一只手还放在门把手上,就这样一言不发地盯着自己房间里床边踩脚的一块地毯——
地毯上盘堆着一条又粗又长的黑色尾巴,因为太长,它甚至不能完全收拢在细长的矩形地毯上。
大概是突然的开门吓到了他,所以尾巴一瞬间猛地绷直了,一如攻击前的号角。
林琅意顺着黑得反光的尾巴慢慢往上看,看到尾巴和人身交界处流畅收紧的腰线,还有她曾经隔着浴袍窥得的硬实漂亮的腹肌。
再往上,原楚聿分明有些慌乱的神情被极力按捺住,他身上还有些潮湿,尤其是额前的发一缕缕地贴在皮肤上,像是刚刚破壳出来的小鸡一样湿漉漉的。
林琅意慢吞吞地反手将房门关上,手指一旋,“咔哒”一声上了锁。
原楚聿从侧颈到耳后蔓延着成片的黑色鳞片,衬得他那张英俊的脸像是荆棘里开出来的花一样,他的喉结反复滚动,带动那些鳞片活过来了一般呼吸着翕动。
如此思维敏捷反应迅速的指挥官,在这种时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其实对于一个顶级alpha而言,她这点动静早该在十米开外就被他捕捉到,但林琅意下了足够剂量的药,一周,丝毫没有手软。
原楚聿被她目不转睛的灼热视线盯得不敢对视,感知到危险时一瞬间变化的竖瞳怎么也放松不下来,只能狼狈地错开眼神。
还有身上的鳞片,他手足无措又徒劳地用手掌盖住自己的侧颈,触感冰冷凌厉,一点也不像柔软细腻的猫猫狗狗毛一样惹人喜爱。
他懊恼地屈起手指抠挖了两下,想要把这些“难看且不讨人喜欢”的鳞片生生撕扯下来,用力时尾巴翻滚着左右乱拍,因为体内激素不稳定,那些鳞片更加肆无忌惮地往脸上蔓延,一直覆盖到眼角和鬓边,又痛又难受。
“指挥官大人意志力确实远超常人。”林琅意笑了一下,慢慢走近床边,那条半人蛇形时又粗又长的尾巴柔弱地往回缩,像是一条脱水搁浅后可怜巴巴的触手。
“一周没有进食,还被我天天喂药,易感期现在才来?”
“抱歉。”他低垂着头反复道歉,“抱歉。”
“因为什么抱歉?”林琅意站在他面前,鞋尖正对着他蜷起瑟缩的尾巴尖,她用脚尖踢一下,尾巴尖就像含羞草一样迅速往里蜷缩。
她问:“是抱歉不知羞耻地跟我一起睡了十天?抱歉在我面前卖乖装傻没说实话?还是抱歉……”
她想了一下,嘴唇一开一合,吐出几个字:“每天爬背求欢?蹭我手臂?”
每说一句原楚聿的头颅就往下低一寸,他一句反驳辩解的话都没说。
因为那些直白的、无遮掩的话,他的尾巴都纠结难堪得打结了,平日里生机勃勃的一条黑蛇现在像是快断气了一样恹恹的。
“问了你几遍了都不说?嘴是真紧,非得饿上你一周才受不了是吧。”
“不是……”
“嗯?”
“不是饿的……”他低声说,“我易感期来了,实在控制不住。”
“不是饿的?”林琅意的重点一瞬间偏了,“你还不饿啊?”
他用那张清越英俊的脸慢慢说着:“不饿,你每天喂我水,那个水有些甜甜的……有情饮水饱。”
?
谁跟你有情?
林琅意面无表情:“你口中甜甜的水,是我常给小白鼠用的促排激素药,为了你改成口服的了,不然还要每天扎你一针。”
他的尾巴忽然轻快地扬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趴在她鞋子上,只用最细的尾巴尖尖放轻了动作虚虚环住了她的脚踝。
系统学习过蛇的肢体语言,这是开心。
不是,给他喂药有什么值得开心的??
原楚聿的身上浮着一层薄薄的汗,他的状态其实看起来很不好,刚才粗暴的撕扯鳞片的动作让他的侧颈被抓挠出明显的红痕,红、黑、白三色对比强烈地斑驳在皮肤上,很难不让人将视线停留在他极佳的身材上。
他说话时有微微的喘息,断断续续的,尾巴在她的鞋面上来回蹭弄,他说:“你为了我,特意辛苦地改了药?”
不是,这人怎么听别人讲话也不抓重点啊?
林琅意又一抬脚,想要把鞋面上的尾巴甩下去,可尾巴忽然变得格外粘人,一圈一圈地缠住她的脚踝,开始在她皮肤上又重又缓慢地寸寸摩挲过去。
蛇鳞片摩擦时会发出细小的声音,让人无端生出一种牙酸的感觉,但偏偏,真正盘住她时排列紧密的鳞片触感又是光滑的。
他的尾巴恰到好处地施加了不轻不重的力道,像是吞咽一样含着她的脚踝一点点收紧。
她能清晰地感知到蛇尾的挤压感,那种血管被压迫后血液流速强制放缓的滞涩在身体里不断放大。
“我有些控制不住……”原楚聿的睫毛上也沾了一点莹亮的水珠,他的眼神茫然失焦,眼尾处晕开大片大片的红。
“尾巴不是我控制的,你不要讨厌它……”
“我好热啊珠珠……你给我吃了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