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瞥过脸不看她,面容藏在阴影中,模模糊糊的。
良久,他的声音略微有些喑哑,简短地“嗯”了一声。
*
林琅意在这心满意足地开了一顿小灶,吃完后还没来得及客套两句发表一下感言半就走了,因为六号隔离室中的席之越需要她去看一眼。
其实她大可不必如此亲力亲为,但这些兽化的alpha们在她眼里与可遇不可求的珍贵样本并无区别,林琅意对他们有无限的宽容。
在这一点上,她完美继承了教授的衣钵。
此前有一次在培育某种菌群时,实验屡战屡败,林琅意就差每天沐浴焚香虔诚祈祷后再踏进实验室,但功夫不负有心人,民间有位大姨在自己发酵的浇花水里长了一大片五颜六色的柠様水杂菌。
林琅意当即就给大姨打去了电话,好说歹说花了一万二把那盆浇花水买下来了。
为了不被别人截胡,教授亲自监督,扬言哪怕拍卖都要誓死拿下。
两人连邮寄那点时间都不敢等,生怕夜长梦多,连夜油门踩到底,千里迢迢上门取货。
“这架势跟招生办勾心斗角抢状元是一样的。”
教授的谆谆教诲至今还绕梁三尺。
林琅意走到六号门前,刷卡输密码,席之越懒洋洋地躺在茧型能量仓里,五颜六色的光规律扫过全身,仿佛在晒日光浴。
可不是么。
席之越听到动静,抬手精准地摸到开关把能量仓一关,然后把墨镜“唰”地摘下,面脸笑容地坐起来:“林——”
话没说完,他那历来温吞好脾气的笑脸表情一变,眉头狠狠地皱了下。
尽管极力掩饰了,但那下意识往后仰的躲避动作还是太过明显。
他好像有些头疼,抬起手来抵住鼻尖,手指勾着收好的镜脚,墨镜就荡在脖子前晃啊晃,问:“你身上的气味……是男朋友吗?”
林琅意点开日常监测数据的手指一顿,茫然地“啊?”了一声。
席之越一颗七窍玲珑心,见她一无所知,立刻放下手换了表情,笑得一脸纯真:“没什么,可能是在实验室待久了,有药剂的味道……对了,你碰到过谁吗?”
林琅意走到他面前,一手按在茧型能量仓罩子上查看数据,等检查完才低下头,看向他那张好脾气的脸:
“碰到谁?就实验室里几个助理啊,我身上有味道?”
席之越这个向来温吞的好好先生居然也能说出这种锋利的话:“嗯,有点刺鼻。”
?
林琅意抬手,别过脸闻了下自己的胳膊,什么都闻不出来。
“别闻了。”席之越拉了拉她的袖子,把她的胳膊扯下来,“不是什么值得闻的气味。”
林琅意知道alpha都是狗鼻子,并且alpha之间彼此厌恶对方的信息素,她心里一动,问道:“哦,还有原楚聿,你说的是信息素吗?”
席之越的眼神微妙地闪了闪,笑容不变。
但很快,他就摇摇头否认了。
“怎么会是队长呢,一起共事这么久,他从来没在外随意释放过信息素,应元讲究体面教养,他可做不出这种失礼的事来。”
林琅意怀疑:“他腺体好像有点毛病,控制不住信息素。”
席之越:?
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背后说人家有病不好,这违反半路出家从研究小白鼠进阶到研究活人的林研究员的职业素养,林琅意岔开话题不欲往下说:“要对病人宽容,我回去洗个澡就行了。”
“嗯嗯。”席之越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眯成一条缝,似乎很高兴听到她决定这么处理。
他跟着把话题拐向自己:“我刚才在能量仓里用日光浴模式晒了半个小时,现在好受一点了。”
他朝她解开上衣扣子,锁骨往下的胸膛处蓬蓬的都是细腻雪白的短绒,他是一只糯米糍一样的北极兔,在见到她之前就兽化出了兔耳和尾巴。
但对萧璞城管用的治疗方案在他这里却受了阻,不仅兽化形态没有被很好地根治,席之越在经她手之后,居然产生了假孕症状。
太可怕了,本来就人夫的他,最近这段时间不是衔草拉毛就是一直蹙着眉毛跟她抱怨自己胸口胀痛,总说自己胸前好像湿漉漉的有液体渗出。
林琅意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她一个临时转型给人看病的半桶水突然又拔高了层级,要掌握兽医的知识给兔子看病,每天都在接受新挑战。
“是吗?”林琅意没有轻易上手抚摸席之越的胸膛,虽然他那里的毛柔软如雪山山峰上最新鲜细腻的初雪。
“嗯,你要不要……不是,能不能摸我一下?”席之越捂着心口,“我在能量仓里躺了很久,你上次不是夸,在二档能量晒过后,我闻起来像是被太阳晒过的棉絮一样香喷喷吗?”
林琅意迟疑地望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