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示出来的数据都处在正常值区间,若不是萧璞城身上长了羽毛,他跟正常人一点区别都没有。
已经是截至目前所能达到的最好结果了,将精英小队送到应山湖无疑是正确的选择。
许笑珊心下大安,用光脑记录了一点文字材料用于事后汇报,她做事谨慎,在政。府部门浸淫了许久,自成标准化工作作风,不必他人提醒便自发避免了视频和图片的传播。
官话说完,她也好交代了,探监的目的达成,她特意走出隔离观察室,门一关,将空间留给剩下几人。
气氛这才轻松起来。
程砚靳踢踢踏踏地踩着军靴跟进来,绕过两人去摸萧璞城的翅膀,乐不可支道:“这是什么鸟啊?我听说剪掉一点羽毛能让不听话乱飞的鸟飞不起来,老萧我试试呗?”
萧璞城恨得牙痒痒,扬翅“啪”的一声拍掉他的爪子,下手一点也不留情面。
那翅膀威风凛凛的,拍开程砚靳的手时发出让人牙酸的动静,猎风席卷而过,在距离林琅意两米远的位置就猛地拐了个弯。
她披散的头发只因此轻微地飘动了一下,双腿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萧璞城真怂成一只呆鸟了,这模样太稀奇,程砚靳惊奇又敬佩地看了看林琅意,然后转过脸看向萧璞城。
萧璞城不敢看她,只敢直勾勾地盯着眼前不明真相的自家兄弟,从喉咙里挤出话:“你少说两句。”
前面这个丧心病狂的科研狂人是真的干得出这种剪羽毛的事的。
林琅意一派正气,她伸出手想要抚摸萧璞城的尾羽,开口阻拦道:“不剪,萧中校是什么身份,怎么可以如此粗鲁地对待——”
话音未落,站在她面前的两个alpha忽然反应很大地往她这里望了一眼。
林琅意不明所以,但随即,墙上的信息素测量仪尖锐地鸣叫起来。
她动作一滞,原本被她轻柔拢住的尾羽受了惊吓般猛地从她掌心里挣脱出来。
萧璞城使的劲太大,挣扎间羽毛齐根而断,云朵般绵厚的触感长久地留在她手里。
警报声停了。
林琅意僵硬地转过手腕,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手心里一大团尾羽:……
程砚靳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萧璞城你屁股毛掉了!”
“闭嘴!”
“你秃了!”程砚靳笑得不行,声音闷在护具中略显醇厚,夹杂于男人和少年之间,像是枝条上抽出来的绿芽。
萧璞城有翅膀有羽毛的时候觉得自己是个怪物因此不爽,没想到没有羽毛后居然会油然升起一股天崩地裂的悲愤感,闻言抓狂道:“谢谢你了老子不瞎!”
吵闹间,林琅意缓慢地伸出手,像是奉上一份大礼般郑重其事地将这团尾羽放在桌上。
少了用手拢住的动作,长短不一的尾羽顷刻间坍塌铺开,她四指并拢,像是扫雪一样往上堆了堆,依旧无济于事。
在场的几人默契地无声注视良久,仿佛在默哀。
“斑鸠。”林琅意开口。
“什么?”程砚靳分神看过来,视线忽然停在她身上不动了。
因为林琅意冲他浅笑了一下,解释:“是斑鸠。”
她的嘴一张一合,但程砚靳什么都没听进去,像是回到了学生时代午后第一节枯燥的课堂上,不受控制地走了神。
他见到林琅意将双手插入白大褂中,微微敞开的衣襟内是一件浅云灰的拉绒薄毛衣,衬得露出来的那截脖子雪莹莹的,像珍珠一样润泽。
刚才一路跟在她后面,居然没有注意到她穿了什么衣服。现在想起来,脑子里只有她披散的一头乌发,闲庭信步走在他前面时,还有香甜的花果香持续不断地萦绕在他鼻尖。
不得不承认是很好闻的香气,难道是她的信息素吗?
他也没有靠她那么近吧……一定是alpha的嗅觉太过灵敏的缘故。
程砚靳努力将飘忽在她侧脸的视线移开,他觉得自己的耳朵有点烫,抬手想要粗暴地抓一把,可手指“咚”的一声撞在冰冷的防爆头盔上。
瞬间回神。
程砚靳猛地收回了手僵硬地垂在腿边,终于意识到自己居然在翻来覆去地想一个初次见面的异性的信息素,这种没来由的心慌和无措让他逃避现实般挪开了定在她身上的视线。
太奇怪了,可能是他易感期也快到了吧?他上一次易感期是什么时候来着……不记得了,他从来不记这种事。
胡思乱想间,脑子里残余的影像却挥之不去,他甚至能从刚才那一瞥中对比出她的毛衣与羽毛内侧的灰白颜色有点相像,尤其是衣服表面的绒细腻纤长,看起来非常柔软温暖。
他将双手背在身后,刻意用指甲掐住自己发痒的指腹,压抑住自己想要摸一摸她的欲望……不是,是摸一摸她的毛衣。
一定胜过粗糙的鸟人羽毛千倍万倍。
“你干嘛?”萧璞城忽然露出了嫌恶的表情,一巴掌拍开程砚靳莫名其妙搓了搓自己羽毛的手,“动手动脚摸我翅膀干什么?想拔毛?小心点!不然我羽毛又被薅掉了!”
程砚靳退开两步,把脑袋撇开,罕见地没有第一时间嘴贱。
林琅意:“不会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