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轰隆。
宫忱去往凤鸣城的途中,因为分心差点在半空中让雷给劈到了。
险险躲开,急坠而下。
挂掉了十几根树枝才落了地。
风急雨斜,细细密密扎在身上,他只扫开身上的残枝败叶,低着头,看着手中完好无损的传音符。
几乎要将这符给盯穿了去。
他没听错吧。
这小孩说自己是谁?
徐赐安?
可能吗?
语气是有些像,至于声音……若是不往这方面想还好,一旦将徐赐安和刚才那个声音联系在一起。
……怎么会有这种事。
宫忱心烦意乱地抓了抓头发,体内阴气躁动,眸仁愈发黑沉。
当初不该那么轻易被徐赐安哄睡觉的,不明不白地放他回了凤鸣城。
如今看不见人,又联系不上,还闹了这么一出,他真的……
“要疯了。”
“师兄,再等我一日。”
沙哑地对着传音符低喃一句,宫忱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和泥土,继续全力在暴雨中赶路。
——
雨一直从邺城下到了凤鸣城,整个下午天空都灰蒙蒙的。
到了夜晚,凤鸣城的雨先停了。
街上灯盏五光十色,次第亮起,戴着面具的行人摩肩接踵,空气潮湿却又不失温暖。
而徐家则远离闹市,隐居在一座少有人来打扰的灵山之中。
推开窗户,月辉洒了进来。
徐赐安已经转醒,从李南鸢口中得知了自己生病的事情。
“所以,为了补回三十年的精血,你一共要经历三次轮回,每次轮回身体都会在不同年岁之间变换。”
“那我的记忆呢?”徐赐安已换上了那件幼时最喜欢的紫衣,玉冠束发,端坐在桌上。
“会恢复的。”李南鸢舀了一勺重新温过的药汤,喂到他嘴边,“不要担心,每天都会恢复一些。”
徐赐安“哦”了声,气色已经好了不少,说:“娘亲,我自己来吧。”
李南鸢笑了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偷偷打翻掉一些。放心,不苦的,娘又放了很多糖。”
放了糖的药,不是更难喝吗?
看着李南鸢的笑脸,徐赐安终究把话连同药一起咽了下去。
“是不是不苦了?”
眉毛古怪地翘了翘,被徐小公子迅速压平,若无其事地回道:“嗯。”
李南鸢喂完了药,心情肉眼可见地好了许多,笑吟吟的:“想必再过两日,你就要变换到少年时期了,我已让人用天心蚕定做了两套能贴合身体变换的衣裳,明早送来,这样就不必担心衣服会突然不合身的问题了。”
徐赐安点了点头,低头看了看身上的旧衣,这么多年过去,色泽依旧如新,袖口的紫金花瓣漂亮极了。
“那这件衣服,娘到时候继续帮我收着可以吗?”
李南鸢捏了捏自家儿子依依不舍的脸蛋,自然说好。
徐赐安有点儿不习惯,脸颊绷得紧紧的,但并没有躲开。
“对了,娘亲,”他若无其事地提起,我的符呢,是不是还没修好?”
“修好了,”李南鸢好像也才想起来似的,一拍手掌,“但落在娘房间里了。你要是不急,明日再拿给你?”
徐赐安微抿着唇:“不是很急。”
“那就明日再给你。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娘先回屋了。”
“……嗯。”
李南鸢数着,一步两步三步……第五步就要拐出大门的时候,徐赐安叫住了她。
“等一下。”
“怎么,还有什么事儿?”
“那个,”徐赐安憋了一会儿,闷闷道,“我送送您吧。”
“用不着,我两秒就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