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说她死的好,都道她是死不足惜,可有人偏不愿甘心,非要查个水落石出的真相。
……
晚秋的时节天气越来越冷,近日又阴雨不断,整个镇子都变得有些烦闷。
一声锣鼓喧天叫,像是落在古井中的一颗碎石,掀起一水面的一阵阵涟漪,好生不热闹。
“听说县太爷又要娶第七十三房小妾了。”
“这次还是个十六七岁的,长得倒是水灵,可惜家里头出了个杀人犯,说不上亲,县太爷可怜她家里孤儿寡母,这才愿意娶回去做个妾室,给那可怜的姑娘一个名分。”
人群中的议论纷纷,都被那一顶小小花轿里的姑娘听了去,十六七岁的姑娘正是最美的年纪,身上穿着的,是所有女人最期待的红嫁衣,能嫁给县太爷当小妾,在外人眼中,她这是高攀。
她不期待,也不想去攀这个高枝。
红色的粗麻绳像蛇一样,紧紧缠在她的身上,让她挣扎不得,只能被迫接受,薄薄的一层轿帘子随风而动,冷气纷纷涌进小小的轿撵,冷的她发抖。
她和人群被隔开,无论如何,她也感受不到那种所谓的开心。
她的脸上还淌着泪,哭花了这好看的新娘妆,眼中满是悲凉与绝望,毫无生气像一条离了岸濒死的鱼。
“秦不弃啊秦不弃,你这条不值钱的烂命,死了就死了,可百宝的仇你千万不能忘!”
死在三月前的一场灭门惨案里的秦百宝,是她的姐姐,被冠以真凶的罪名。
她在牢里畏罪自杀。
所有人都是这么说的,说她死的活该。
秦不弃不相信,但她什么都做不到,她的嘴巴里被人塞了棉布,所有不甘堵在喉咙里,只剩不甘的呜咽,一遍遍在心里的默念,成了一直支撑她到现在的动力。
无数次想追随而去的念头诞生时,她总会这样劝自己,还不能死,还不到时候,还要等一切结束。
洞房花烛夜,五十多岁的县老太爷,喝的酩酊大醉,拖着他脑满肠肥的身子,走起路来晃晃悠悠,推开了眼前这扇不起眼的小门。
里面有他惦记了许久的,年轻貌美的姑娘。
县太爷走路不稳,站在门口墨迹了许久才开了锁,抬脚时又被门槛绊了一脚,直接就一个趔趄滚到了屋里。
秦不弃做梦都想杀掉的人,就这么毫无防备在她眼前出现,要不是这该死的绳子绑的太紧,她现在就想杀了这恶心的老匹夫泄愤。
“小美人,能嫁给我是你天大的福分,大喜的日子,怎么还自个哭上了。”
县太爷肥腻粗糙的手摸上了秦不弃的脸,擦掉她脸上淌着的两行泪,后者闭上眼,将满心的愤恨和怒火全部压下,尽力摆出一副任人摆弄的样子,好让县太爷能放松警惕,露出破绽。
许是觉得秦不弃太过安静,没什么意思,县太爷扯出了堵在她嘴里的棉布,想听她的哀嚎,那种身处绝望境地的苦苦挣扎,是他最爱见到的场面。
年轻姑娘最好玩的地方,就在于她们恐惧的尖叫,哀嚎,求饶,挣扎,倾尽全力的一切,最后都会成为这场夜宴的点缀。
他是这场豪华夜宴的唯一享用者,秦不弃是他精心挑选的压轴菜。
可秦不弃和他从前玩过的那些女人们都不一样,她不怕死,所以她不喊也不闹,就那么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