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世事难料。
月无忆转过头,看到眉头紧锁的阿月,笑着把指腹按在了她的眉心轻轻揉着:
“这段时间,咱们两个肯定要忙起来,供奉当然也少不了,说不定再过一段日子,你就能真的成为山神了。”
看着满脸不在意的月无忆,阿月也只能轻轻点头,说:
“回山神庙里吧,等一下先看看萧颂山的信里写了什么。”
不远处,萧颂山的父亲正在搀扶着那位老人,向自己的家里走去。
村庄里的百姓从家里拿来食物,分给了流民。
山脚下,流民们感激的哭声与村民们同情怜悯的啜泣声连成了片,场面却算得上其乐融融。
月无忆扬起眉毛,轻轻撞了一下阿月的肩膀:
“这种哭声……其实多来一点也没什么不好,是吧?”
他在努力地哄着阿月。
阿月不开心,月无忆感觉到了。
这种不开心十分别扭,因为这些流民,因为萧颂山,也因为阿月自己。
阿月是不是对萧颂山毫无征兆地就送来了这么多流民一事,很不满?
月无忆似乎能理解。
阿月和山脚下的凡人们相处了这么久,她是靠着这些凡人们的供奉才能成为如今的“山神”。
她或许是在担心这些流民会给村民们带来麻烦。
或许,她还有一部分不开心,是出于对萧颂山的恨铁不成钢。
因为月无忆也这样想。
可是月无忆和阿月都明白,萧颂山这样做,是因为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如今的时局,想要让这些人活下来,也只有求山神庇佑这一条路。
月无忆可以满足萧颂山和流民们的心愿。
但他不是唯一的山神,他要知道阿月怎么想。
月无忆搂着阿月的肩膀,故意左摇右晃着:
“哎呀不要这么严肃嘛,没什么好犯愁的,山脚下地方多得是,区区五百人安置得下。”
阿月转过头看着一眼满脸平静的月无忆,突然问:
“你觉得我不开心,是因为不想救这些流民?”
月无忆和阿月对视了良久,故作顽劣的笑容逐渐凝固在了脸上。
这个问题的答案至关重要。
月无忆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未经思考,就得出了这个结论。
可是此刻阿月严肃又悲伤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问题。
月无忆按住阿月的肩膀,把她转了过来,与自己面对而立。
他看着阿月的眼睛轻声问:
“我知道你想救他们,你和我一样,想救这天下的人。但是阿月,我第一次不明白你的想法,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