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知赵远之在暗地里是怎样把礼肃骂了一遍又一遍,礼肃尝到了装弱好处的同时,也承担了一定的后果。
事情依旧由肩上的伤说起——
虽说礼肃出了武艺堂就直起腰,表示自己没有大碍,可郁安并不相信,执意要搀着他走。
礼肃想提醒郁安男女有别,但对上对方焦急的眼神,又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缄默无法后,他略略垂袖,用宽大的袖口遮住二人交握在一起的手,然后在旁人看热闹的眼神里,若无其事与郁安并肩。
两人一路拉拉扯扯回了无云宫。
一回宫,郁安急急召来太医,片刻后又催人去煎药。
郁氏被这阵仗吓到,还以为出了什么大茬子,也扶着发簪站在房门看。
然后就瞧见了自家儿子要扒人家衣服的场景。
郁氏:“……”
她视线移开,用帕子掩唇低低咳嗽一声,算作提醒。
郁安被引去注意,看见了门边的郁氏,动作一顿。
礼肃借机退开身位,闪身去了屏风后面。
郁安被郁氏紧盯着也不敢再妄动,站在原地,看礼肃稍显急切地整理着衣领。
这人避之不及的态度让郁安眼眉一压。
“为何太医看得,我就看不得?”
礼肃抬眸看向他,稍显诧异地开口:“阿郁,你已快及笄了。”
言外之意是要他设好男女之防。
郁安一窒,讷讷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受伤了,我也不能看看么?”
礼肃摇头,“不可。”
他手指不停,很快就将被太医拉开的领口理好,衣冠楚楚地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礼肃油盐不进的态度令郁安觉得恼火,这份不虞哪怕在见到对方乖乖喝药之后也未止息。
再三强调自己无事后,礼肃就要打道回府。
郁安一反常态没有挽留,只轻轻一笑后就让香若送他出门。
礼肃脚步一缓,转眸去看郁安的脸。
然而坐在桌边的郁安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还对他下逐客令,“既然无事,就早些回去休息,阿肃。”
礼肃眸光清浅地应了好,抬步离开了。
转身的一瞬间,眸中的笑意如云烟般消散。
阿郁不挽留,为什么?
这个答案很快得到解答。
当夜穿着寝衣被压在床榻上的时候,礼肃头脑空白,借着入户的月色,迷惘地看着按着自己胸口的郁安。
这人衣衫轻薄,身上还带着点湿润的水汽,怕是沐浴过后就跑过来了。
“阿肃,让我看看你的伤。”
对上礼肃朦胧的睡眼,郁安为自己扰人清梦的行径感到自责,但仍实打实按着礼肃,让他难以动弹。
怕少年推开自己,郁安塌下腰,又小声打商量:“我就看一下。”
暑夏才过,礼肃不担心郁安穿成这样会冷,但状况外的一切都让他难以招架。
紧贴的身躯是柔软而温暖的,肌肤的热度透过衣料传过来,在身上烧起了一把火。
这些年来,礼肃自认自己已经处变不惊,可在郁安靠近自己的时候,身体还是硬得像块石头。
感受到了对方的吐息,他略微偏过脸,发声很艰难:“阿郁……”
郁安提醒他:“小声些,我偷偷跑来的,连朝白都不知道。”
礼肃闭上眼睛,“你先起来。”
郁安拒绝道:“不行,等会你又跑。”
“我不会的,你先放开我。”礼肃压低声音哄他,“屋里太黑了,这样你看不清的。”
郁安笑了一下,“我带了火折。”
礼肃一静,下一刻就感受到有只手摸上了肩膀。
那是白日里被打出的伤处。
其实本不严重,郁安却吓得一直问他是不是很疼。
皮肉伤倒是不疼,在御医看来都没伤到筋骨,若非郁安执意要开药,御医都只会让礼肃养养就好了。
可眼下被那只手轻柔地碰着,礼肃只觉得痒。
他肩膀一动,却被更用力地按严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