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过上几天,他就能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呢?
“那我就再想想吧。”段非拙无奈道。
叶芝朝他微微欠身。
书店门上的铃铛“叮铃”一声。有客人上门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闭上嘴,警惕地瞪着门口。
一个和段非拙差不多年纪的青年推门而入。他衣着华贵,像是出身上流阶级,但衣着款式有些落伍。段非拙猜测他不是伦敦人,多半是某个边缘乡郡的乡绅。
青年的目光落在叶芝身上。他眉开眼笑,热情地迎向叶芝。
“先生,您还记得我吗?”他说话带着浓重的爱尔兰口音,“我是约翰·克里沃特呀!我们在都柏林见过面,您忘了吗?”
叶芝思索了片刻,霍然开朗。“是你!”他和青年重重握了握手,“好多年不见啦!你父母和妹妹还好吗?”
“托您的福,我父母身体还硬朗着呢。他们托我向您问好。”名叫约翰的青年兴高采烈道。
叶芝转向段非拙,眉飞色舞地介绍“这位是我在爱尔兰的老乡,约翰·克里沃特先生。”
叶芝又转向约翰“这位先生是我在伦敦认识的朋友,利奥波德·切斯特先生。”
“很荣幸认识您!”约翰热情地握住段非拙的手。
“咱们好久没见面了,我看要不然找一家咖啡馆或餐馆,坐下来好好聊聊吧?”叶芝也兴致勃勃,说话间爱尔兰口音更浓重了,“对了,今晚你们有空吗?茉德·冈小姐的新剧上演了,我买了几张票,正想邀几个朋友去捧场呢!如何,切斯特先生,您也一起去吗?”
“啊……可以啊。”段非拙点头。
茉德·冈小姐是一位女演员,同时也是叶芝的梦中情人。历史上叶芝为她写下了许多诗篇和剧本,还数度向她求婚。不过,每次求婚都以失败告终。最终茉德·冈嫁给了别人,叶芝嘛……也移情别恋了。
段非拙无奈地望着伟大的诗人。此时的叶芝尚不知道他未来的感情生活会多么坎坷……嗯,还是别告诉他好了。
段非拙和叶芝约好下午五点见面,然后一同去剧院。他先回了趟家。去剧院观剧必须身着正装,因此他得换上一件礼服才行。
听说主人要和叶芝一起去观赏戏剧,阿尔激动不已,手舞足蹈地挑选了半□□服。他逼迫段非拙穿上晚礼服,又用发油给他凹了个发型。段非拙望着镜子,总觉得这个发型会暴露自己发际线的弱点……
去观剧总不能携带武器,因此段非拙把石中剑放进了交易行,只随身带了法阵符纸。
下午五点,叶芝准时搭乘马车出现在楼下。段非拙穿得人模狗样地下了楼,结果发现叶芝打扮得比他更夸张。因为要去见心目中的女神,叶芝可是卯足了劲儿拾掇自己。段非拙看了直想发笑。
相比之下,约翰·克里沃特就朴素多了。不过他初到伦敦,还没那么讲究。
段非拙登上马车。叶芝对车夫道“康诺特花园街17号。”
马车徐徐驶动。约翰怕段非拙不乐意绕远路,特意解释“我妹妹现正居住在康诺特花园街17号。准确来说,那是她教母的家。前些天,那位老夫人过世了。她没有亲人,只有一个教女,也就是我妹妹玛德琳。按理说该由玛德琳操办丧事。但是她太年轻了,根本没经验,因此我才会来伦敦帮忙。”
叶芝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约翰,都是自己人。”
约翰扬起眉毛,讶异地望着段非拙“您也是秘术师?”
既然都是自己人,那段非拙也不必隐瞒,点了点头。
约翰喜上眉梢“能结识一位秘术师,我真是太荣幸了。我妹妹也是一名秘术师。她的教母实际上是她的导师,她前来伦敦师从教母学习奥秘哲学。”
“那么您也是秘术师啰?”段非拙问。
约翰羞涩地低下头“不,我没那份本事,因此继承我们家秘术传承的是玛德琳——我的妹妹。”
段非拙问“原来秘术师家系不是所有孩子都会学习奥秘哲学?”
“一般来说是所有孩子都会学的。”约翰说,“但我天生不是那块料,就放弃了。比起我,我妹妹天分更出众。而且我父亲一直投身于爱尔兰独立运动,他更希望我从政,而不是当秘术师。”
段非拙理解了。维多利亚时代末期,爱尔兰独立运动方兴未艾。叶芝所仰慕的那位女神茉德·冈小姐,就是坚定的爱尔兰民族主义运动拥护者。
马车抵达了康诺特花园街,在17号联排别墅前停稳。
约翰跳下马车,兴冲冲地扣响门环。
不多时,门开了。一名少女出现在门口。她的五官和约翰十分相似,想来就是他妹妹玛德琳。
或许是因为正在为教母服丧,她一身黑色长裙,戴着面纱,但为了今天的社交活动,又额外披了一条华贵的毛皮披肩。
“玛德琳!”约翰在妹妹脸上亲了两下,“你准备好了吗?可以直接出发?”
相比哥哥的热情,妹妹显得冷淡多了。
“当然,亲爱的哥哥。”她握住哥哥的手,由约翰扶着她走下楼梯。
“玛德琳,你为什么要披这条披肩?”约翰盯着妹妹肩上的皮草,“不觉得热吗?”
现在是初夏,虽说晚上还有些寒意,但披着毛皮披肩确实有些古怪。
“这是博伊勒夫人送的礼物。”玛德琳淡淡地说,“我想表达对她的爱和尊敬。何况我们今天可是要去大剧院,要是打扮得太寒酸,我怕给你丢脸。”
“原来如此。”约翰挠挠头。
叶芝凑近段非拙身边,压低声音说“博伊勒夫人就是那位小姐的教母,前几天过世了。”
“啊……哦……”段非拙望着玛德琳小姐的披肩,舌头打结。
他认得这条披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