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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节(第2页)

郎灵寂不轻不重地将她环抱住了她的腰,两指钳过她的下巴仰起,使一段修长秀丽的颈露出,轻轻啄吻着。

王姮姬双手耷拉在两侧,死气沉沉,泥塑木雕般屈服在他的禁锢中,任由摆布着,宛若一具脆弱苍白的尸体。

“我跟她没什么,”他静静说,“你们琅琊王氏不让纳妾,我记得呢。”

王姮姬嗯了声,没什么,确实没什么,他能轻轻易易葬送许昭容,还是用毁掉一个女子清白最残忍的手段。

“以后再发生这种事,还是那句话提到远处,别舞在我眼前。”她疲惫地阖着眼,只想挣脱他的缠裹,“……恶心。”

黄昏尽了,一钩淡月挂在墨蓝色的天边。郎灵寂顿了顿,“姮姮真是善良。”

王姮姬下意识反感,她感怀的不是许昭容的死,许昭容再活一次也必死无疑,她只是厌恶这世道,看见死人就恶心。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

还没说完,被郎灵寂柔冷似雾的目光慑住,春寒侵入骨,道:

“如果不是善良,为什么要在后园给死去的文砚之种树?”

“别告诉我——是因为爱情吧?”

王姮姬一时间冻住了。

他知道了。他怎么察觉到的。

默默种甘棠树缅怀文砚之这件事,除了她与冯嬷嬷心照不宣外,连桃枝都不清楚,外人怎么会察觉。

王姮姬掐紧了指甲,深深陷入皮肉。

“一棵树而已,你别……”

郎灵寂抚平她紧掐的手抚平,他当然不会跟一棵树计较,得知了这么久,今日才偶尔提起来。

“种树可以,别不合时宜地缅怀。”

“人要往前看。”

她缅怀她爹爹这唯一一个男性,已是他能接受的最大限度了。

王姮姬僵然转过头去,太阳在头顶煌煌地照着,让人感不到丝毫的温暖。

她长久地深处绝望之中,活着既没什么指望,死又死不掉。

“你知道我爱过他的,除了他我心里什么都没了,”她道,颊色如雪色洁质,“身子给你,心就留给我吧。”

“你有我。”郎灵寂微微依偎着她,两具带有情蛊的身子靠在一起,灵魂在黑暗里诗意地共鸣,“忘掉那些人,想想我。”

“我不会。”

她丧失爱人的能力了,尤其是前世那种一心一意倾慕他的能力,人不能在同一坑上跌倒两次。

王姮姬仰歪在他怀里,整个人锈迹斑斑,暮气沉沉毫无精气神。

她和他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郎灵寂默了默,像行书的留白意蕴深长地说:“如果你愿意,我也能够爱你,让你时时刻刻感受到。”

没必要缅怀文砚之。文砚之给的他照样能给,而且会更好。

王姮姬右眼皮一跳,有些听不懂这陌生的话,“因为我们两家契约?”

“求逼真的话,可以抹掉契约的痕迹。”

王姮姬撇了唇,情感这种东西一旦被公开拿出来谈判便变质了,爱根本不是能讨价还价的,更遑论用契约规定。

一粒粒微小的霜沫落于眉睫,春雪又落,“不必了,我们还是公私分明得好,井水不犯河水。”

“为什么。”郎灵寂颜色柔淡,抚摸她的小腹,“你是想要孩子,对吗。”

前世她没有孩子,一直怨他。

饮下情蛊者按理说不会有孩子,但事在人为,若是她作为家主的吩咐,他也会设法为她调理身子,生女生男都行。

王姮姬鄙夷,他总不惮以最冷的人性的揣测别人,以为人人都和他一样,将权力和义务算得那样清楚。

前世她确实期盼孩子,以为有了孩子,他们之间僵冷的关系便会缓和。为此,她甚至不顾自己虚弱的身体,停掉了所有常规避子的药。可没想到,他根本不往她这处来,没有同房的机会。

她之所以觉得现在的一月一次过于频繁,是因为前世半年一次、甚至一年都没有一次,她眼巴巴从春天盼到了冬天,又从冬天盼回到了冬天。

王姮姬不愿回忆那些芜杂不堪的往事,“以我现在的身子要孩子是一种负担,还是算了吧。”

郎灵寂也觉得要孩子是一种负担,很快答应了,轻剐她的脸颊,道:“那你想要什么,要与我说。”

王姮姬很烦他的契约精神,一遍遍假惺惺地问她想要什么,她真正想要的东西他又不给,比如自由,和离。

“其实,我不需要你的照顾。”

这里是琅琊王氏,或好或坏是她的容身之所,她的家。他只需要帮着琅琊王氏就好,至于她,尽可以离得远远的。

郎灵寂弹了她脸颊,“不行。为报你爹爹的知遇之恩,今生今世得照顾好你。”

王章临死前将她和王家托付给他了。

他当年只是一血统疏远的地方藩王,是琅琊王氏成就了他,塑造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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