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为非作歹的南羌人终究是大多数,黎筝瑞在与南羌人的战争中胜利后,不愿此人埋没,用计将人带回来。
虽有救命之恩,然而行潭佚人身为南羌人,不愿为大定朝出力,又想看见天下太平之世,便隐居在此湖中,以青山绿水为伴。
偶得有志学子,她与那人谈论治世之道,两人一拍即合,从论道经邦到谈天说地,渐生情愫。
知晓那学子要去赶考,她便把自己珍藏的书卷赠与他,如愿看得他为官入仕。
不想还未振翅,便被皇上构陷至死。
就是因为这则传言。
她知道,他不是因为所谓霍乱众人而死,而是在先前,他与皇上谈论良策时,某些方面触到了皇上的逆鳞。
若说他真的居心不良,也就罢了。可自古流传的书卷,他又是与他一同商讨得出的道理,历经他亲自下去地方验证,怎可能会不利于百姓?
从此她无肠可断,不在湖中现身。
唯有黎筝瑞主动要见她时,她才会见上一面。
在那段时间,黎筝瑞恰好远在边疆。回来时从他人之口得知此消息,可惜为时已晚。
“她……愿意见我?”左颂世有些不敢相信。
如今放在他身边的书册,便是原书中,黎筝瑞登基时,她送给黎筝瑞的礼物。
如今竟是直接交到了自己手上。
手上微微发着抖。
她甚至没见过自己。
何况这些关于如何治国的书卷,交到他手里,便意味着……
“这些还是还给你。”左颂世顿时觉得有些烫手,话也说不清楚了,“这应当是给你的。”
“这是她特意说了给你的。”黎筝瑞有些惊讶,“为何说是我的?”
左颂世一时犹豫:“当真?”
“怎可能有假?你见到她了,一问便知。”黎筝瑞道。
“那你可是与她说了什么?不然她怎会给你这些。”左颂世捏紧手上的卷册,“关于我们、之间的……一些,之类的。”
黎筝瑞眼神飘了一下:“也没怎么……”
见他这模样,左颂世便明白了。
他脸上一热,把手中的书卷翻来覆去地看。
行潭佚人虽有真才实学,也不会未卜先知,自然不会提前知道他与黎筝瑞的关系。
何况现在也只是普通关系。
借着夜色的掩护,左颂世藏住脸上的绯红。
“既如此,便快些去见吧,别让她等急了。”他飞速掠过这个话题,放下手中的书。
黎筝瑞松了口气,又忍不住笑起来。
“反正我又没说谎。”他嘀咕着,朝着湖中驶去。
雾气似是真能被人操控,厚薄间隐隐暗示船只前行的方向。
黎筝瑞垂下眉眼,静静感受湖面的动静,划动船桨。
薄雾忽然变厚,似是要将人包裹住。
“来了?”
四面八方皆传来一道清丽的女声,那艘吊着灯的船只却出现在他们面前。
立于船头之人头戴斗笠,黑色面纱将整张脸都遮住。
咬字有些生硬,可以得知她的确不是这儿的原住民。
黎筝瑞朝她点头示意,左颂世也跟着行礼道:“行潭佚人。”
“担不起殿下重礼。”她话中透出一丝笑意,将自己船上的灯光点得更亮。
左颂世霎时看见,她脚边还放着一大摞书卷。
“百闻不如一见,殿下比我想的更能当这经世之才。”她道,“难怪黎筝瑞总把你挂在嘴边。”
面对她的调笑,左颂世脑子空空,一时间寻不出什么话来应对。
他知道,行潭佚人说的是想见他,其实是想审视他究竟能不能堪以大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