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被他说动,嘴巴张了张,还是没说话。
既然他听见的,故陵王故意叫人记恨云云之传闻,在将军这儿算是得到印证,那将军与故陵王之间的传言……
他缩了缩脖子,好像预见到将军一个手刀就要劈下来。
不敢问。
“将军仍需谨慎行事。”他抱拳行了一礼。
黎筝瑞点点头,朝左颂世走去。
左颂世始终背对着他们,将袋子放在地上,黑马便低着脑袋去咬。
里面露出许多鲜嫩的青草,混着谷物,左颂世偶尔会拿起几根青草,喂进它嘴里。
即使没听见他们说什么,左颂世心下也猜了个七七八八。
那人的神情,他在现代见过许多次了。
身后的脚步声渐近,踏实的,一听就知道是谁。
左颂世深呼出口气,装作未发觉,不动声色地整理一下衣裳与表情,才转过头来。
说话声与方才一样温和。
“可还好?有出什么事么?”
黎筝瑞停住脚步,看进他眼底。
并没有好奇的神色,却带了些退开的疏离。
他的确是平静的,眼中毫无波澜。
大概是习惯了。
……倒不如会觉得委屈。
起码能说明他受到的偏见,还不至于到了麻木的地步,还能顺势哄他。
哄着哄着,说不定他的心思也会稍微的,没那么……单纯。
黎筝瑞踩上一颗中空的腐朽枯木,底下落叶发出沙沙声响,刺耳嘈杂。
“没事,就是陆乌速度不行。”黎筝瑞啧了一声,“做事这么慢干什么暗卫?”
陆乌打了个喷嚏。
这天也不冷啊。
他搓搓手臂,在出城口最偏僻的地方,靠在一块生了苔藓的青石上。
他不嫌脏,随便拍拍,双腿交叠抖着腿等人。
他打了个呵欠,只闭起眼的那一刻,孟伏抖着胡子从青石后绕出。
孟伏双手背于身后,向前弯着腰,看上去是因疲累而略微驼背。
“孟大人。”陆乌立时行礼,眼含期待,“人可是找到了?”
孟伏不爽地哼了一声。
陆乌躬身复起,才看清孟伏灰头土脸,连胡子都脏了些,沾了不少星星点点的灰尘。
他眉头皱起,手一直在鼻子前摆动扇风,好像还能闻到令人不快的焦味。
“找着个屁!”孟伏说完,又拍拍嘴自言自语,“不行,要文明。老夫现在可是文官,要以身作则。”
陆乌脸色一僵:“没找到?”
“找到了!”孟伏气不打一处来,“好几个人!全躺在书房里,脸都被烧没了!”
陆乌头痛地揉揉脑袋。
“不会是黎筝瑞他……没说实话吧?”
“黎筝瑞没理由骗我,何况他和祡由佥本就有仇。”孟伏摸着胡须,“我认得祡由佥,他确实就躺在里面,死透了。”
陆乌这才松了口气,又疑惑道:“那为何说没找到?”
“没有令牌啊小老弟!”孟伏痛心疾首,在地上重重跺了好几脚,“你以为皇上会看尸体?他要的不就是那块令牌嘛!”
“……令牌没了?”
陆乌身子顿时发寒,像是冰冷的刀刃就要冲他砍下来。
令牌才是能确认人身份的东西。
皇上是这么认为的,他们只能照做。
找不到令牌,就算孟伏能确认人死了,皇上也不会相信。
任务没完成,就是失败。
失败了只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