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叔很快便赶来了。
他年纪大,身子却是比不少人要好。
左颂世自知他这身板比起何叔自愧不如,但他站在孙府医旁边,府医才像是那个年纪大的。
“何叔,你昨晚起夜是否见到孙府医了,还可看到其他什么人?”他问道。
“小的并未瞧见什么异常。”何叔回忆道,“也就是起夜时去了茅厕,途径前院中庭,却未到库房前。殿下与夫人在书房,那一片自是没人敢造次,就是其他少人的地儿——就比如茅厕那,也是黑灯瞎火,四下安静得很呐。”
左颂世点点头。
何叔说的没错,他要起夜,不会经过库房,只是来时与正要前往库房的孙府医撞上了。
至于孙府医天不亮就要到库房去,恐怕和那四人目的一样——要弄些东西收为己有。
“这样看,还真是咱们府里出鬼了。”
他冷笑一声,从实木椅上站起:“既如此,孤倒要看看,他还能装神弄鬼多久。”
黎筝瑞不知何时将轮椅转到他身边,静静侧目看他。
连嚣张跋扈的模样都很可爱。
那张清丽的面容,勃然大怒也吓不到人,却还是让人忙不迭哄他,唯恐这漂亮公子面上挂不住,就此要与人断绝关系。
“今日起,任何人不得进出府门,围墙周围加派人手巡逻。”左颂世拍了拍手,“一个人一个人,一间房一间房都给孤查,不许放掉任何角落。”
“什么时候整个王府搜完了,什么时候再恢复如常。”
左颂世直接下了死命令:“无人例外。”
说罢,他看向黎筝瑞,嘴角略微勾了勾,又骤然压平。
众人皆知这是他盛怒时的表现,大气不敢出。
“夫人,你没意见吧?”
唯有黎筝瑞听出他话中的微微试探,像是担忧两人目标不一致,向他求证。
他这么聪明,怎么会弄错。黎筝瑞想。
如他所言,真是把一切都交给自己,他只在幕后做个助力,甘愿当他的副手。
话锋尖尖的,却不刺耳,比他簪上剔透珠串碰出的声响还要清脆些,凉如清晨蕴着薄雾的山间溪流。
众人均是真情实感没有意见。
四人死得不明不白,唯恐下一个便是自己,应声比平日训练得还要快。
左颂世正笑着,忽然嘴角一僵。
他看向祡由佥,似是忘了他一直在场,担心地“哎呀”一声。
“祡兄是今早才回来的吧?”他给祡由佥使了个眼色,提点道,“孤昨日睡下时,都没见祡兄回来。”
祡由佥死死咬着牙。
他昨晚当然不在。
他是今早才回来的,一回来就瞧见这一片乱糟糟模样。
但照实说,故陵王便会问自己昨晚在哪儿。
他昨晚自然是和杜纵待在一起。
好不容易威逼利诱杜纵,拿着神京这根胡萝卜才将他吊起来,让他继续针对故陵王。
和蠢人说话就是麻烦。
祡由佥面色铁青,只觉得被故陵王耍了。
看他天真得有些蠢的眼神,又觉得不像。
他扫了眼黎筝瑞。
“下官是……昨晚回到府上的。”
他死死攥着拳:“殿下睡得早,没见到也是应该。”
“哎呀……”左颂世面上有些可惜,很快又转喜道,“无事,走个流程,祡兄不必担心。”
“大通查,需要的时间不会少。”黎筝瑞忽然道。
左颂世清楚,这是要把祡由佥软禁了。
“殿下,下官需要随时督查水利建设,恐怕这……”祡由佥面露难色
左颂世轻出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