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主人控制的情况下,刀尖只来得及在他的脸颊附近留下一道血痕,就被里梅掌中凝聚的冰刀挑开。
虽然及时避免了被切开喉咙的后果,但他也不得不暂时中止了发动术式前的准备。
白衣童子面无表情将冰刀往地上一插,一条以冰为鳞,雪为肉的巨龙骤然破土而出,张牙舞爪地朝我冲了过来,或许是想要用这来争取时间。
当然,它一点也不漂亮,没有虹龙在我这里的豁免权。
我单手提刀,就如之前那样切开它的身体,打算随手处理掉就要逼得他暂时没有余地。
但手腕一推将刀捅进去的那刻,我才意识到那龙本身就是一个幌子。
砰。
它在眼前爆开了。
高密集的雪雾将我完全笼罩在其中,与之前那些用来攻击的咒法不同,它当场让人陷入了短暂的盲目之中。
一秒钟,但对付现在的我而言足够有效。
因为,五分钟到了。
极之番冬
极之番,是把自身术式发挥到极致的绝技。
虽然比不上领域那样稀有,但——
听见咒文念出的瞬间。
我察觉到自己身侧的空气温度蓦然下跌。
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大半个身体被封入冰中的滋味很新鲜,有种站在冰雕视角审视访客的感觉。
我呵出一道白气,只觉得内脏里的热量都要被那些覆盖在身上的坚冰全部吸走,翻飞的睫毛,肩前的发丝,乃至手中的长刀,都被霜色盖住了。
“原本看在宿傩大人的复苏还用得你的份上,就手下留情了点。”里梅踩着木屐,步态优雅地走到我面前,他的神色却像是要把我在这里碎尸万段一样,那只没什么温度的手揪住我的头发,强迫我抬起头看向他,“自以为是的小鬼,你这样的幼兽在以前那个时代,只配成为宿傩大人的食粮。”
他冷冷地这么说道:“正好,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先试一试好了。”
“别忘了我们的束缚还在继续。去,继续你没完成的——”
啪。
一顶帽子飞了过来,还没贴近就被切成两半。
黄黄的小圆帽摔在地上,瞬间结起冰来。
白衣的童子侧目看向帽子飞来的地方,看见了结界之内的虎杖悠仁正贴在漆黑的屏障之上,尽管被里梅的杀气吓得一怔,但他还是定了定神,说:“…爷爷说,不能抓女孩子的头发……你这样…太粗暴了。”
里梅:“……蠢货。”
虽然不会杀虎杖悠仁,可里梅也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在他说出更多恶心的话前,我带着和平时相同的微笑,抢先一步打断他的后文:“不是要继续之前的实验吗?我还以为你会更期待今天就能与那位诅咒之王见面呢?”
里梅冷笑一声放开了我的头发,但他并未彻底解开我身上的冰,只是放开了我的一只手,再将那些被冰牢里冻得瑟瑟发抖的男人拖到我的眼前。
我活动着自己僵硬的左手,脸上完全没有半点压力,执行前,朝虎杖悠仁看了眼。
“悠仁。”
“嗯……嗯?!我在!裕礼姐姐!”
“稍微等一下,马上就结束了。”我说。
结界里那颗粉色的小脑袋迟疑了一下,再点了点脑袋,表情却还是相当紧张。
我不清楚在虎杖悠仁的眼中,这是否还算是一场戏剧表演,或者说,在他隐隐觉得这不太对,却还是仍然愿意配合我呢。
我闭了下眼,把那小狗一样眼巴巴的目光甩在脑后,平静地开始操作。
不过,也是。
虎杖悠仁从出生就是个不寻常的孩子。
……
……
三年前。
“等这具身体彻底没用后,你就好好陪着虎杖家的人待一段时间吧。”
春季,万物复苏,绚烂的樱花已经占据了窗外的所有空隙,到处都是一副生机勃勃的景象。
形容憔悴的短发女性就倚靠在窗边,一遍遍抚摸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手臂犹如枯瘦的干柴那般,看上去一捏就能掉下渣来,向我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她」的眼中没有半分不舍与温情,心里想必也装满了纯粹的利弊得失。
“这孩子刚开始需要大量营养,牛奶是不供应不上的,你要把这点告诉那个老爷子。可不能我养育了这么久,结果出生后反而夭折了。”
羂索所指的营养,是指寻常婴儿无法消化的肉粥与蔬菜,以及,不少的药材。
但虎杖悠仁因为改造,拥有着和常人不一样的身体素质,他的肠胃和牙齿已经是可以容纳这些了。
而当时的我回答了什么呢?
说实在已经记不清了,不过也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就是了。
总之,在羂索的预产期内,虎杖悠仁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