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尊敞开的铁人像也静默在石台上横陈。
需要准备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
关于铁人像,岑归还问过管家一个重要问题,他是在进房间前才想起来这事,目光冷静在二人之间转了个来回:“如果需要我进去,雕像的高度可能没那么合适。”
个子比较高的客人先生尽量委婉,示意了下他跟管家的身高差。
乔伊纳尔说:“您可以不必进去。”
管家当初为了唤回伯爵夫人,他用自己来启动法阵,他的心愿中包含了“交换”这一层,所以必须他在铁像之内,伯爵夫人放在蜡烛图腾另一端,他们互相构成了术法的始与终。
重置阵法不需要有特定的第二人在场,岑归作为再次动用者,他只要在蜡烛点燃后站去烛圈中央就好。
他既是起点又是终点,一个人担下了就整个能量回路。
而整个阵法回路作用在同一人身上时,会发生什么呢?
按着迄今获得的线索,诅咒会破除,古堡可以重获新生,玩家们也能平安通关这场游戏。
但这个重启阵法的人呢?
答案是未知的。
岑归白手套的指间夹着一把银制老式打火机,他用食指挑开火机盖帽。
细微“咔擦”一声,煤油燃烧的气味飘了出来。
火光先是在他指尖跳动,接着,它很快沿着地面的图案亮了一圈。
烛火将整个原本阴暗潮湿的房间照得亮如白昼,好像太阳提前在这里升起来了。
岑归不怎么上心地想:“结果估计多半不会好。”
他是在指他自己重置法阵后。
蜥蜴管家之前反复强调过的“代价”,大约也正在跨入蜡烛圈中央之后等待着。
但岑归丝毫不感到害怕。
他随手丢掉那支从管家那顺来的打火机,听分量不轻的银制物件落在不远处地面咚一声响。
他在一步跨入火光中心时,倒是短暂想了想路庭。
希望那个人这会还在东十三号房里睡得人事不省,千万别给他来个惊醒突袭。
……不过,就算是路庭现在来,也来不及了。
岑归已经在蜡烛圈里站定,所有火苗忽然无风自动,它们朝他的方向倾斜,像一双双闪烁的眼睛。
他开始重置这一切。
邪术从不纯粹满足人的心愿,它只与人做交换,收取它认为与之相匹的报酬。
岑归手指上很快传来濡湿,他垂眼去看,发现是不久前已经结痂的伤口又自己悄悄裂开了。
温热液体从隐隐有扩大趋势的创面淌出来,很快将手套打湿,又在白色布料上晕开一片鲜艳的红。
但这些血迹不再从手套往地面上落,那在手套边缘囤积的血珠反而缓缓飘去了半空。
然后消失了。
就像有个看不见的玩意在吸食岑归的血。
与此同时,岑归的心口忽然又发起烫来。
这一次他愣了一愣,似有所感,正要将手伸进自己还披在身上的私人外套。
“砰”一声惊天动地,房门被一个人直接撞开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路庭使用了【野蛮冲撞】
门板收到了重创。
门板倒下了!
旁观的岑归选手目前状态未知。
但岑归选手可能收到了一点精神冲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