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放心,”周淮川说着,抬起她的左手手臂,在关节处捏了捏,“脱臼过的地方,在碰撞中更容易受伤,哪怕只是摔一下。”
“没有脱臼,连皮都没有蹭破一点,”周淮川担忧的神色让凌遥心软了几分,她反握住他的手,用力握了握,“你看,真的没事。”
周淮川顺势牵住她,“嗯,走吧。”
“等等——”凌遥拉住周淮川,看向一直没说话的沈沛文,“Stephen……”
沈沛文关上车门,走到她面前。
周淮川没有自报家门,但沈沛文还是叫了他一声,“周总。”
“抱歉,今天的问题在我,”沈沛文如实说,“都是因为我的马受了惊Celia才会摔倒,医生替Celia做过全面检查,好在没有受伤,但我还是很抱歉。”
周淮川这才看向沈沛文,脸上的表情淡到几乎没有,看着他的目光却深不见底。
他沉声说:“你说得没错,还好她没有受伤。”
他这句话的潜台词仿佛是——
还好凌遥没事,否则我不可能和你站在这里说话。
两个男人不管脸色或语气都很正常,可凌遥却莫名觉得不安。
她小声解释:“意外而已,不是谁的错。”
“我没有在指责谁,”周淮川不容拒绝道,“好了,我们该回去了。”
“周总,再会,”沈沛文转向凌遥,微笑着说,“Celia,那我们下次再约。”
“好。”
凌遥跟着周淮川上了车。
透过车窗,可以看到沈沛文没有坐进车里,他站在原地,一直看向他们这边。
耳边传来男人沉冷的声音:“舍不得?”
凌遥从车外收回目光,“没有……”
凌遥看向身边的人,刚要说什么,却见他闭上了眼睛。
凌遥很清楚,他这是单方面拒绝和她沟通。
凌遥盯了周淮川一阵,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只好靠回椅背上,也闭上了眼睛。
她闭上眼睛没多久,身边一道视线便落在她脸上。
原本这个时间点,周淮川应该在参加某个听证会。
环境保护组织对凌海的过度开发提出质疑,他需要做出相应说明,为凌海和自己证明清白。
据他得到的消息,有不少利益相关方在关注这件事,听证会最后的结果,会直接导致对方做出应对措施。
不排除有极端人士会对他本人展开报复,所以他今天出行换了车。
没想到在去听证会的路上,突然得知凌遥在马场出了意外。
虽然跟在她身边的汇报,她只是摔了一下,目前看身体没有任何损伤。
即便如此,他果断放弃听证会直奔马场,并在来的路上亲自给马场的医生打电话。
周淮川刚到马场的停车场,就看到凌遥和沈沛文一同出现。
他们并肩而行说着话,她一直在笑。
周淮川在凌遥脸上看到过很多表情,最喜欢的当然是她的笑容,但他刚才在她脸上看到的那些笑容,却只让他感到了憎恶。
是的,憎恶。
就像当初那个为了接近她,故意和她参加同一个活动的学长,那个想要把她拽入灰暗无望的生活中去的渣滓。
周淮川的目光,犹如一双手,在凌遥脸上一寸寸细致温柔地拂过,最后停在她左边耳垂上那只耳坠上。
行驶过程中,车内的挡板一直是升起的。
司机看不见后排的情况,但在某个时间,他发现后车窗降下了一条缝隙,有什么东西被扔了出去。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无论是什么,很快就会被后面无数的车轮碾碎。
凌遥原本只想闭上眼睛休息会儿,奈何车的隔音效果太好,再加上昨晚几乎一夜没睡,没多久她就睡着了。
行驶过程中,大转弯时,她身体跟着往一边倾斜,脑袋轻轻地靠在什么上。
她眼皮重得抬不起来,雪松燃烧后温暖清苦的味道,让她全身都放松下来,沉沉睡去。
凌遥这一觉睡得很沉,到了目的地,车停稳,她才迷迷糊糊醒过来。
男人低哑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很近的地方响起,“很困吗?”
凌遥拖着鼻音“嗯”了声,双手紧紧搂着周淮川的腰,脑袋不断往他怀里钻,无意识地撒着娇,“好困,再让我睡一会儿。”
“睡车里冷,”周淮川没顺她的意,捏了捏她后脖颈帮助她清醒,“回房间睡好不好?”
凌遥在周淮川怀里窝了五分钟才彻底清醒。
打开车门下车,看到他们所在的地库,凌遥愣住了。
周淮川仿佛没看到她的惊诧,手揽在她肩上,将人半强势地往前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