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说了,他一定会将门禁时间提前!
凌遥假借默默喝着汤,试图将自己的存在降低到最小,最好能让周淮川直接忽视自己的存在。
可惜周淮川的视力很好,他平时戴的眼镜也只是防蓝光的平光镜,没有度数。
周淮川换好鞋,径直朝沙发走去。
凌遥放下碗,认命地叫了声:“哥哥。”
周淮川没应声,他从玄关走到她面前。
她没坐沙发,穿着浅蓝睡裙,盘着腿随意坐在茶几前,屁股底下垫着松软的抱枕。
面前的碗里剩下一半醒酒汤没喝。
“你去哪了?怎么突然下车走了?”凌遥装出一派自然,“我给你打电话也不接。”
周淮川没回答她的问题,他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垂眸看她。
看了很久,才淡声吐出两个字:“喝完。”
“哦……”凌遥从善如流地端起碗。
醒酒汤不好喝,惠姨加的白醋有点多,酸得她边喝边皱眉。
但她还是没停顿一口气喝完,连嘴都来不及擦,“我去睡了……”
凌遥的视线突然变暗,一大片阴影从头顶上方落下,将她完全笼罩其中。
是周淮川。
他不过朝她弯腰俯身,便让她感到了巨大的、无法忽视的压迫感。
然而和身上的气势不同,他用指腹蹭去她嘴角汤渍的动作无比轻柔。
仿佛擦重一点,她就会在他手里碎掉。
擦完,他站直身体,居高临下地看
着她。
周淮川回来后,惠姨就回了自己房间,并且再也没有出现过。
凌遥知道惠姨很疼爱自己,但比起疼爱她,惠姨更害怕周淮川。
凌遥能理解,她只是和大部人一样,对周淮川有敬畏,还有高于敬畏的——畏惧。
客厅里只有他们两人。
凌遥忍不住去看周淮川的手,她怕他手里不知何时就多了把尺。
还好还好,没有尺。
但她的目光瞥见他衬衫下的皮带扣时,还没完全放下去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尺和皮带哪个的伤害性更大有待验证,但谁的侮辱性更大不言而喻。
凌遥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没人救她。
她只能自救。
凌遥抬起脸时,头往后仰,一头长发顺着后背,垂在地毯上。
眼睛是漂亮的浅琥珀色,未语先笑,撒娇而不自知。
坐在白色长绒毛毯上的人,像只柔软的兔子,面对强大的、有着獠牙利爪的兽类,只能通过向对方展示弱小无害的一面,以博得同情和怜爱。
求他怜悯她,放过她。
周淮川想,兔子和类似的生物,还是太脆弱和渺小了,她们只适合家养。
圈起来,精心喂养,养得要多娇贵就有多娇贵。
“我觉得把门禁的时间定在十一点比较合理,”凌遥的脸上露出讨好的笑,“你觉得呢哥哥?”
周淮川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见他没反应,凌遥狠了狠心说:“那……十点半呢?”
这是她的底线了。
如果周淮川还不同意,她只能破罐子破摔,横竖不过一顿屁股。
好在最后周淮川没再挑战她的底线,他同意了她的“主动要求”,但他又添了一个——
周末上完课直接回家,如果想和朋友出去聚会,必须得到他的同意。
“这不……”看到周淮川的脸色,凌遥把“公平”两个字咽了回去。
暂时失去人生自由和屁股开花之间,她当然选择保护娇嫩的后者。
“他们都说你对我很好,”但同意不平等条约,不代表她没有怨言,她垂着肩膀,恹恹地说,“可事实上我连最基本的自由都没有。”
“我说过,”周淮川平静地看着她,“不管是尊重还是自由,都必须建立在你是安全的这条准则之上。”
“可我平时去哪里不是都有人跟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