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遥能想到詹宁楼会出现在这里,但无论如何她都没料到会在这里看到陈鹤年。
陈鹤年刚到没多久,他一出现,除了音响里正在放的歌,包厢里没人敢发出声音。
陈鹤年看着沙发角落的方向,目光沉得可怕。
祝平安可怜巴巴地缩在那里。
她用抱枕把自己围起来,怀里抱着酒瓶,下巴搁在瓶口。
“祝平安,你在做什么?”凌遥看到陈鹤年闭了闭眼睛,那副表情,似在努力隐忍着情绪。
“你没看见吗——”对上陈鹤年的视线,祝平安刚才的肆无忌惮完全消失,缩了缩肩膀,声音小下去,“我……我在喝酒。”
“为什么要喝这么多酒?”陈鹤年抬脚刚往前走了一步就被祝平安大声阻止。
“你别过来!”祝平安像是怕极了,几乎将自己蜷成一团,恨不能挤进沙发缝隙里,哭着说,“我只是想喝酒,喝酒不是错,喝醉也不是错,不是错……我没有错……”
凌遥刚要走过去,手腕就被乐意拽住。
乐意朝她摇了摇头。
“可是安安……”
凌遥话说道一半,就见陈鹤年大步走过去。
陈鹤年从祝平安为自己搭的“防御墙”里,把人挖出来。
在身体腾空的瞬间,祝平安还记得怀里的酒值二十万,怕摔坏,紧紧抱着。
陈鹤年连人带酒一起抱进怀里。
陈鹤年单手就把祝平安禁锢得动弹不得,空出的手接过乐意递过来的背包,阴沉的表情把乐意吓到了。
陈鹤年很快就带着祝平安离开了包厢。
乐意一屁股坐下来,喝了口酒压惊,唏嘘道:“我总嫌詹宁楼凶,但他和陈鹤年还有周淮川比,简直算得上温柔。你都不知道,陈鹤年刚才推开门,看到安安喝酒划拳,那脸色有多难看。”
祝平安看着软弱可欺,其实特别会装。
总是睁着她那双无辜的大眼睛装可怜,扮柔弱。
陈鹤年大概是被她骗到了,所以才会在看到她的“真面目”后破防。
“周淮川凶吗?”凌遥不认同乐意的话,“他哪里凶了!”
“呵呵,”乐意抽了下嘴角,“说话要讲良心,人家陈鹤年至少不杀人。”
周淮川当然不可能杀人。
但乐意这话不算空穴来风。
周淮川母亲是泰籍华人,有知情的人说,他母亲那边,在东南亚的势力非常庞大,甚至有说养了army。
当年他为了留在凌家,主动和他母亲的家族做割席,但对方不可能让他轻易离开。
什么亲情血缘,在利益面前没有任何意义。
杀没杀人谁也不知道,但绝对够残酷血腥。
要不然最后也不会逼得T国军方出面调停。
乐意只在詹宁楼那里听到了一点边角料,都快惊掉下巴了。
她当时刚认识凌遥,对周淮川更是不了解,一度觉得凌遥肯定受到了周淮川的胁迫,或者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要不然怎么会有人愿意留在周淮川身边,还和他生活在一起这么多年。
更何况,凌遥虽然脾气骄纵,但本质上娇软弱小,需要很多的爱和用心呵护。
周淮川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养孩子的人。
即使后来乐意对周淮川渐渐有了改观,直到现在,她依然觉得他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人。
别人只是把这些当做奇闻异录,仿佛他是小说电影里的角色,强大,暴力,冷血。
但对凌遥来说,他是鲜活的周淮川。
他也有烦恼,会愤怒,会失望。
会在消失几天后,身上带着伤突然出现,行李箱里却装满了迪士尼玩偶。
陈鹤年离开没多久,詹宁楼就来了。
乐意说什么都不肯走,詹宁楼无法,只得留下陪她。
凌遥离开前,听到乐意要詹宁楼陪自己玩骰子比大小,输的人要挨对方一耳光……
凌遥从包厢出来坐电梯下楼。
十分钟前她给司机打电话,司机说车停在老位置。
周淮川给凌遥定的门禁是晚上十二点。
马上就要到点了。
她从电梯里走出来,出来得急,不小心撞到了人。
也不知道怎么了,她今天老是在撞人。
她马上向对方道歉:“Sor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