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作镇定地冷声道:“我们家公子何时答应过交出鸣令就会放你们走?没有罢?既然没有,何来过河拆桥一说!”
“本就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青衣男子没有理会常傅,而是淡淡扫了宋玉的面容一眼,轻声道:“确实不错,难怪”
他的声音极轻极缓,好似随口一提,可话到一半却突然顿住,不上不下,惹人遐思。
宋玉看着那名青衣男子,眉头轻轻蹙起。
对方那句话来得莫名其妙,既无上文也无下文,可那人是打量他的面容后方才有了这一句话,就好像是在对着他宋玉说:以色事人、色衰爱弛、爱驰恩绝——
不知为何,宋玉心头莫名烦躁,明明素不相识,可眼前这抹青色却格外碍眼,甚至比他看到林庇时还要更甚几分
宋玉勾唇一笑,对着那青衣男子问道:“怎么?做外室的?”
此言一出,四周突然安静,众人面面相觑,不解其意。照理来说,三公子若是要问,也该问诸如是何身份之类的,怎么一开口就问人家是不是做外室的
可青衣男子并不感到意外,甚至能接上宋玉的话,唇角微弯,一字一句道:“正、夫。”
他毫无半分犹豫,好似这两个字天经地义,理所当然。
青衣男子抬眸,淡淡地看着宋玉,明摆着不打算放过他,随即反问:“你呢?不会连外室都不是罢?”
此话一出,常傅倒吸了一口气,悄悄看了一眼青衣男子,心中暗叹:何方神圣?!好敢说
宋玉依旧带着笑,眉眼弯弯,似乎并未因为对方的话而动怒,甚至还能慢悠悠地把玩手中折扇:“马上就是正夫了。”
片刻后,他轻轻一叹,面色有些绯红:“好紧张,第一次为人夫呢。”
他直视青衣男子,挑衅道:“我未来的妻主说,她爱我,是会明媒正娶、八抬大轿、风风光光迎娶我的那种爱你呢?你的妻主有说过爱你吗?”
夜风拂过,青衣男子微微挑眉,眸色沉静,不再言语。
见他不语,宋玉顿了顿,眸光微挑,笑意更深了一分,轻飘飘补了一句:“罢了,日后我会让人烧纸告诉你,我是如何成为正夫的。”
林庇瞥了一眼青衣男子。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见他因别人的挑衅生气。
谁也没有再说话,月色下,无声的交锋好似比方才的刀剑相向更让人心惊胆跳。
这时,林庇看着林芸面色越来越白,便出声打破两人的僵持:“公子,先走罢。”
青衣男子点点头,看着宋玉:“宋三,来日方长。”
正当他们准备离去时,宋玉随意将折扇
一展,扇面微摇,轻声道:“我说过,玉楼阁不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他看向林庇,继续说道:“林庇,若是回去后发现林芸已经死了,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呀。”
林庇脚步一顿,看着林芸的面容已经微微发紫,他猛地一转身,看向宋玉,青筋隐隐凸起,咬牙切齿道:“你、给、她、下、毒?”
宋玉“嗯”了一声之后又摇摇头:“不知道啊。我也忘记我有没有下了。你要赌吗?”
语罢,宋玉将目光投向那名青衣男子,毫不掩饰地挑衅。
看着林庇的双手紧紧握起后,青衣男子面色一冷,低声提醒道:“先走罢。有什么毒,回去后自会有人替她解。”
话语方落,宋玉以扇遮面,轻轻笑了起来:“宋玉不才,平日里唯有小小兴趣便是钻研毒术。好罢许是我技不过人,能叫人如此低估”
语罢,他伸手抹了抹眼角,难过地说道:“好伤心”
“要让我未来的妻主抱一下、吻一下才能好的那种伤心”
“”青衣男子袖中的双手也慢慢握起,随后又松开。
他轻呼一口气,对着林庇说道:“时间紧迫,待玉楼阁那些人从碧芸阁赶来,想来你我都逃不出去。”
见林庇眉头依旧紧握,青衣男子道:“信我,什么毒术他都能解。”
语落,青衣男子拉了拉林庇的长袖,示意他不可再犹豫。
林庇低头,双眸紧闭,最终甩开袖间,对着青衣男子淡淡道:“抱歉,我不能赌林芸的命。”
“”
林庇看向宋玉:“说吧,你还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你也给不起我。”宋玉挑挑眉,转而看向青衣男子,随即笑道:“听闻林家主一身武艺出神入化这样如何?你自废武功好了。”
青衣男子面色一沉。
他冷声对着林庇道:“不可。宋玉是什么人你也知晓,他这人嘴里没一句真话。你倒不如随我一同回”
林庇紧握的双拳缓缓松开,摇摇头:“抱歉。我赌不起。”
林庇将林芸交给青衣男子后,方才开口:“碧芸阁除了鸣令外,还需凤令方才能将碧芸阁势力占为己有。如若你给的解药是真的,三日后,我会将那凤令给你,若是你给的是假的你,宋玉,此生都别想利用碧芸阁。”
宋玉笑了笑,看向那青衣男子:“你看看,什么叫毫无诚信?大家都是喜欢装清者的恶鬼罢了。可恶鬼同恶鬼之间,还需要伪装么?直言你需要什么,我需要什么,不还更快一些?”
“凡事利己时,皆有万分理由将之洗净。”不等青衣男子回答,宋玉好似猜到男子会嘲讽什么,于是他继续说道:“你不会想说对付什么样的人,自会有什么手段罢?”
宋玉轻摇折扇,挑挑眉:“唔还不知阁下怎么称呼,既然阁下没有自我介绍的话,宋玉暂且称呼阁下为外室罢。”
“外室若不是那样的恶鬼,又怎知宋玉会是做什么的恶鬼呢?”
未等青衣男子回话,林庇往前一站:“不用同他废话。”
“你不废话你倒是赶紧自废武功呀,杵在那儿那么久,宋玉瞧着,林家主不会是舍不得了,又想装深情罢?”宋玉无奈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