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庸碌地活着有什么意义?我若是甘心碌碌无为、苟且偷生之辈,那我当初何必离家游历千里?”
贺岁愉愣了下。
“我等了你两天一夜,就等回来这么个消息。”
她点点头,“行,我贪生怕死,我碌碌无为、苟且偷生。”
“你英勇无畏,你胸怀大志、鹏程万里,那你走吧!反正你之前就不想带着我一起了。”她破罐子破摔地说。
赵九重见贺岁愉如此说,明知她是赌气,他张了张口,似乎要解释什么,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沉默片刻,
“也好。”他说。
贺岁愉诧异地抬眼。
也好?
她本来以为……以为赵九重会挽留她的,就像以往那样,最起码,会解释两句。
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
看来是早就想甩开她这个累赘了。
他只是说:“复州太平,你既无亲眷故旧,留在此地也好。”
语气淡淡的,仿佛真心为她考虑似的。
少假惺惺的了。
她几乎压不住心头的无名火。
“好—
—“贺岁愉提高声量干脆利落地应了一声。
她无意识地捏紧了袖中的拳头,声音沉下去,“那我们就此分道扬镳,你建你的功、立你的业,我继续我的碌碌无为、苟且偷生。”
赵九重如方才一般沉默地转身,急匆匆地进来,却只是说了这么几句话就迅速地离开。
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回过头来。
贺岁愉以为他改变了态度,微微坐直了身子,连耳朵都动了一下,面上半分不显,但集中了注意力等着他的话。
结果,他说:“河中大乱,你……一个人,一切小心。”
贺岁愉坐在油灯旁,脸色难看得紧,“用不着你操心。”
赵九重走了以后,贺岁愉拴上了房门,她脱了鞋子爬上床,半点儿睡意也无。
从沧州到复州,这么一路过来,几经生死,走到现在,却分道扬镳,只剩下一点点渺茫的交情。
这多少让贺岁愉有点烦闷。
但是她绝对不会跟着赵九重一起去前线送死。
她当初穿越过来,心中想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她要活下去,要在这个乱世好好的活下去。
不会为任何人动摇。
***
翌日天明,
贺岁愉醒的很早,醒了以后,第一时间开门出去,隔壁的房间门关着。
她正在纠结,赵九重是还没醒,还是……还是已经离开了。
她要不要敲门看看,但是昨晚他们刚刚不欢而散,她第二天一早就去找他也太没面子了吧。
忽然,门开了。
贺岁愉抬眼望去,店小二抱着换下来的床单和被罩从房间里出来。
“他走了?”贺岁愉惊讶。
店小二点点头,“对,这间房的客人已经走了。”
店小二见贺岁愉不说话了,便转身快步往楼下走,他还有一大堆活儿要干。
“等等——”贺岁愉忽然又叫住了他。
店小二回过头来,“客官还有什么吩咐?”
贺岁愉垂着眸子,语气冷了点儿,“小哥,你可知道这附近上哪儿去租赁房子么?”
“您出了客栈直走,再左转,然后就能看见一家牙行,您可以去那儿看看。”
店小二抱着东西下楼,贺岁愉转身进屋,却看到了桌子上放着的碎银子,她刚刚出去的太急没有注意到。
贺岁愉数了数。
他还真是大方,身上一共七两银子,就给她留了五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