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忽然变得微妙又奇怪,说不上来,就像风忽然变缓,柳枝不再摆动。
还是不熟,遇到这种事就容易尴尬。
直到穿过步道,校门口广场上的灯都感觉比平时亮。
喻唯呼了口气,视线飘向校门口的人影,瞬间推开郁葳退到一边。
郁葳扶着她的手悬在半空,转头看着喻唯,又顺着喻唯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丁晴。
她把手插进口袋,一言不发抬脚往前走。
“抱歉。”喻唯低声。
郁葳没说话,眼皮轻耷没看她,两步就走在前面。
离灯越来越远,光线越暗,地上拖着影子越长,拉长变形,隐没于走在前面的人身上。
“怎么这么晚?”
丁晴看着郁葳,焦躁拧眉,又克制强忍着,那点强压出来的温柔显得更刻意。
郁葳声音淡淡:“补习,忘了。”
“在学习呀。”丁晴脸上瞬间浮起笑意,跟着越过她的郁葳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什么,扭头看着喻唯说,“要多帮帮姐姐哦。”
喻唯嗯声,借着门卫窗口里透出的光看向郁葳。
她像是不开心,嘴角深抿,下颚紧绷。
喻唯挪开视线,“姐姐很自律。”
丁晴满意地笑出声,视线紧盯着郁葳,“走吧,上车回家。”
她拉开副驾驶的门,看着郁葳毫不犹豫坐进后排,表情瞬间凝滞,又勉强地弯起嘴角,关门。
喻唯垂眸当没看见,绕到另一侧坐进去。
一路上丁晴事无巨细地问郁葳在学校如何,中午的菜合不合胃口。
郁葳隔几句,才回一个字。
即便如此,丁晴还是开心,笑容挂在脸上没落过。
直到回到那栋老房子,餐厅里放着饭菜,郁葳照常上楼。
没几分钟,不太隔音的楼层里传出一点细微的咚咚声,像有人在跳。
丁晴红着眼眶,恨恨起身。
“妈妈。”喻唯低声,“您看过姐姐比赛的视频吗?”
丁晴站在餐桌边回头,“怎么?”
喻唯抬头看着她,很神奇,她跟郁葳此前从未见过,但两个人却能这么相似。
丁晴皱眉,转身看着楼梯口就要上去。
“花滑是一项集竞技和艺术为一体的项目,一个节目从选取到编舞,一遍遍磨合调整最后站在赛场上,每个节目都是表演者本人的灵魂出口。”喻唯垂眸,“我听一个朋友说,姐姐的节目有种把命运踩在脚下的气势。”
丁晴回头,“你们就是夸张。”
喻唯看着她,抿唇笑了笑,“但我觉得跟您很像。”
楼上变了种声音,比刚才稍微大点。
丁晴下巴绷得发抖,“是吗?”
“是呢。”喻唯点头,“我知道您心疼她训练苦,没有教练独自支撑,要对抗身体生理发育,承受从高处跌落的精神重压。可是,就算是这样,她也没有放弃。”
丁晴目光瞥过来盯着她,声音不辨喜怒,“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喻唯抬头看着她跟郁葳有些相似的眼睛,“妈妈,您可以走到她的领域去支持她。”
这顿饭吃的一如既往的沉默。
喻唯上楼时听见丁晴在后面叫她,“你呢?你喜欢什么?”
语调生涩。
喻唯回过身,顿了一下,“只有一些小爱好,还远不到姐姐那种境界。”
丁晴嗯了声。
楼上门都关着,只有一个房间里传出响声。
喻唯扭头看了眼,回卧室,趁着郁葳在锻炼,她迅速换了衣服去浴室洗澡。
房间里的空调十几年了,老化得制冷效果不太好用,她干脆关了空调,打开窗户,坐在正对着窗口的床边擦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