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效的确让沈见山整个人都变得昏昏沉沉,但还不至于丧失理智。他的呼吸很重,额头冒汗,眼睛发红,手握成拳抵在案几上,他在忍耐,他死死地咬住了下唇,把下唇咬出了血,刺痛让他短暂的清醒了一瞬。
“我说…你是不是把事儿想得太简单了。”
沈见山吸了一口气,蓦地笑了,紧接着猛地发力,将攀过来的人狠狠推到了地上。
“滚。”
沈见山沉声吐出一个字。
一阵天旋地转中,他扶着身下的沙发勉强直起身,胡乱地摸起桌子上的酒瓶,用力地向地面一掼!
玻璃碎裂的声音把陆飞吓得浑身鸡皮疙瘩爆起。
沈见山捡起一块碎玻璃,死死地握进了手心,鲜血顺着他的手心一滴一滴地落下,把灰白的地毯染成鲜红,那双狠戾的眼睛里,好似藏了什么凶狠的野兽。
直到现在,陆飞才知道他招惹了怎样的一个疯子。
“还不滚!找死吗?”
沈见山俯视着男人光裸的后背,玻璃一寸一寸扎进他的手心里,他面上的表情愈发的阴鸷狰狞。
陆飞哆嗦着穿好衣服,不敢再在包间里呆上一秒钟,忙着灰溜溜地夹着尾巴逃走了。
包间里再也没有别人,沈见山的背脊一松,整个人险些软倒。
翻腾的欲望无处发泄,他的手紧紧攥成拳,因太过用力而微微发抖,呼吸也逐渐变得深重,喉头滚动,觉得口干舌燥。
沈见山迷迷糊糊地晃出包间,又走到了俱乐部的门外。
夜风打在他的脸上,让他略微地清醒了一些。
他迷茫地向四周望着,已然分辨不出此刻自己站在哪里。他只知道,他想要见裴别鹤。
裴别鹤,裴别鹤,裴别鹤!
现在的沈见山脑袋里只有这一个名字,他要疯掉了,太难受了,他好痛,全身上下都在痛,他觉得自己快要痛得死掉了。
被这种执念驱使着,沈见山拖着一副麻木的身体,走到了马路中间。
“滴——”
一阵急促的鸣笛声。
汽车的行驶速度很快,前照灯的刺眼白光打在了沈见山的脸上,司机已然来不及再降速,只能死死地踩住刹车,疯狂地拍打喇叭。
而此刻的沈见山,双耳因为药效发作开始不住地嗡鸣,这让他对周遭的一切置若罔闻,仍旧固执地向前走。
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从身后伸出了一双手,拼死抱住了沈见山的腰,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巨大的刹车声响起——
“艹你爹,找死是吧!”
司机拉下车窗,对着沈见山怒骂一声,踩着油门怒气冲冲地离开了。
沈见山后知后觉地低下头,愣愣地盯着落在自己腰间的那双不住颤抖的手。
而后,泪水一滴一滴地从他的眼角滑落。
“我那天跟你说的话,你都忘了吗?”
裴别鹤的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着,心脏噗通噗通地狂跳,
“你不要命了!你还想像之前那样伤害自己吗,这次你真的不想活了是吧沈见山?”
他被吓得腿软,如果自己不是因为放心不下多留了一会儿;如果自己没有多向这边看一眼,如果自己稍稍晚一步,沈见山就会……
裴别鹤不敢再往下想,他后怕地抱着怀里的人,望着人滴着血的手心,眼眶渐渐地红了。
“小裴哥哥……”
沈见山没有回答裴别鹤的质问,他只是转过身,痴望着裴别鹤,小声喃喃。紧接着,他忽然发了狂似的,迅疾地吻住了裴别鹤的双唇。
熟悉的触感和温度。
沈见山急不可耐地抱住裴别鹤,一边像饥饿了很久的野兽一般狂热地向眼前人索取,一边大力将人推搡到墙上,捏住裴别鹤的下巴,接了个炽热缠绵、带着血腥味的、凶猛又绵长的吻。中途,他丢下了手心中攥着的血玻璃,握住了人细瘦的腰。
裴别鹤被他吻得全身发麻,脑袋晕乎乎的,渐渐也忘记了抵抗,条件反射地回吻着他,直到被硌痛,他才勉强地找回一丝清明,察觉到沈见山此刻明显异常的状态。
他推开沈见山,蹙眉用手背贴上滚烫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