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不知道怎么办的?不喜欢的话,就像你拒绝我这样拒绝他不就好了么?用不着这么拧巴啊裴哥!”
说完这句话,两个人都愣住了。
是啊,如果不喜欢的话,直接拒绝不就好了么?何必要惹得自己生气呢?裴别鹤这样问自己,紧紧地攥住了手中的杯子。
Randy盯着裴别鹤不知所措的眼睛,心下早已冷了一截。
说实话,他从没见过眼前这人如此优柔寡断过。
就连在ICONCLUB撞见江池出轨的那一天,裴别鹤都是平静得吓人的。
冷血薄情的神祇,怎会被凡人触动心绪?他对凡人的爱,只不过是施舍、抑或是短暂地临幸罢了。
这样想想,江池也是个可怜人,眼前这个男人,或许真的从来都没爱过他,一丁点都没有。
在这一刻,Randy忽然想开了。
其实他也早就该放弃了,何必现在像个小丑一样坐在这里,死皮赖脸地想要得到眼前人的心呢?
“我只是,不想伤害到他。”
裴别鹤蹙眉,“对不起Randy,我也觉得我的状态不太对,只是我不知道该怎样向你解释。”
“没关系的哥,你不必同我道歉。”
Randy失落叹了口气,“哥,你知道吗?我真的想象不到你会和谁长久地生活在一起。哥是个高傲的人,又是个极端的理想主义者,容忍不了一点瑕疵和僭越,所有人都在适应你的节奏,你永远是掌控全局的上位者。”
“你总是对谁都很好,但也不会过分的好,你从来也不纠结事情的好坏得失,因为一切都在你的可控范围之内,只是自从沈见山回国,裴哥,你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Randy心底五味杂陈,他盯着餐桌上的玫瑰看了一会儿,忽然释怀地笑了,
“可是裴哥,沈见山虽然长了一副好皮囊,但是他那个偏执怪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你真的能管得住他吗?沈见山真的不适合你,不,应该说他不适合人类!”
裴别鹤不止一次听到Randy说沈见山疯,但又不知道为什么Randy为什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直到现在他才忍不住问道:
“Randy,沈见山到底做了什么事?竟然让你产生这样的看法?”
“他发过的疯多了去了,不过现在想想,好像都是和你有关!”Randy托腮回忆道。
裴别鹤更疑惑了,
“和我有关?”
“嗯。”Randy点头,“就上次沈见山去ICONCLUB接你的时候,他徒手把周时逸的弟弟揍上了担架!不过的确错不在他,是周时雨那头蠢猪打人在先,沈见山也受了很严重的伤。你不知道,当时沈见山的脑门儿被周时雨砸得直喷血,可把我吓坏了!”
听到这儿,裴别鹤眼神微恍,摩挲着杯壁的手一顿。
“俱乐部那次他还算收着,他真正发起疯来比这还要恐怖,最可怕的一次,是我们两个在H省读高中的时候。”
Randy拿起杯子抿了口甜果汁,接着道,“那时你还在A大读本科,不在家里住所以不知道也正常,不过裴叔叔和苏阿姨都知道。或许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沈见山才被送回他母亲身边看管。”
说着,Randy顿了顿,叹了口气,“现在想想这事儿的前因后果,其实我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那时我们正值青春期,都不太不懂事!总而言之,沈见山他现在恨我是应该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裴别鹤有些着急地催促道。
Randy吐了一口气,伸手缓慢地解开领口,将身上的碎花衬衫向下扯了扯,露出了上臂一条狰狞的疤痕。
“高三下学期,我和沈见山因为…某件事吧,整日针锋相对吵得不可开交。沈见山性格孤僻,在学校里人缘差得很,无意中得罪了许多人。恰恰相反,我身边有很多朋友。
有几个人见我受了欺负,嚷嚷着要替我出气。可是我没想到,他们居然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以我的口吻给沈见山写了封信,约他到学校附近的废弃钢厂见面,想要给他一个教训。”
“我从他们嘴里听到这件事的时候,沈见山已经被锁进废弃钢厂里一个晚上了。”
闻言,裴别鹤猛地抬头,抓着杯子的手不受控制地哆嗦了起来,“你说他独自被关进废钢厂,整整…整整一个晚上?”
“嗯,整整一个晚上。”
Randy垂下头,掩饰眸中的愧意,
“我知道这件事后非常生气,虽然我讨厌沈见山讨厌得要死,但我绝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伤害他!于是,我拉着那几人逃了课直奔废弃钢厂,可是等我开了锁,把钢厂的门推开之后……裴哥,当时的场景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Randy每每回忆起废弃钢厂中的景象,都觉得那时他看见的并不是什么沈见山,而是一个魔鬼。
沈见山浑身上下都是血,他蜷缩在钢厂的角落里,徐徐地抬头,露出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
随后,他盯着门外的人,笑了。
沈见山就那样靠着墙角,缓缓地直起了身子……
【??作者有话说】
沈见山和唐元笛(Randy)跳级,11岁(虚岁12岁)上高中,14岁读高三。沈见山来到裴家时4岁,15岁被送回俄罗斯,当时裴别鹤20岁,正在读本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