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念欣抬起头,白了她一眼。昨天她和波波去见赵小双,波波基本可以排除,其实说来说去可能和她发生关系的除了彭正东还会有谁?周红又是一声尖叫,她问赵念欣:“昨晚你和彭正东在一起?”赵念欣没有否认。周红小心翼翼地问赵念欣:“你们——又发生关系了?”赵念欣将头埋在枕头下,沉默等于默认。她闭上眼等待周红的狂吼。“念欣,他到底要怎么样?他是要跟你复合?还是最后临别的欢宴而已?”她声音低低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周红有些生气朝她扔枕头:“你怎么这样糊涂,明明知道他为了现实抛弃你们的爱情,你还要送货上门,你真是傻子。”“周红别吵了,让我一个人静一静。”“这彭正东,真是我看走眼了,想当初对你那叫一个好,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无情无义,前途真比感情坚固?”她假装睡着了,不理睬她,知道她向来跟彭正东不合。见她没有回应,周红也只好悻悻的离开。周红走后,赵念欣在铺上躺了许久,脑子里是一片空白。再次和彭正东一起,让她有点羞愧又有种释放了自己的感觉。他是她第一个男人,她们曾经有无数个这样的夜晚,只是想想他就快要结婚的事情让人不免有些心寒。昨天他说,如果以后挂掉电话就是自己有事,什么意思?他希望她们可以保持不正当关系,而自己竟然没有当着他的面拒绝。到底说来,是她自己没有经得住,或许他给了自己错觉无法分辨真假,她以为可以握着属于她的温情。从前她们有过很多温暖的画面,从前他很爱她,记得上大学第一个圣诞,他从英国回来看自己,一起吃烧烤的时候,他笑着待会她说:“念欣,英国的冬天,很冷,只要我想想我的先念欣,心就特别暖和了。”那时候她应该是讨厌他,强取豪夺,他嫉妒她身边的异性,不论是谁,他都会刨根问底,必须有个交代,他视她为已有,对她呵护备至。他帮她洗澡,他给她做饭,他给她送的第一条项链,他为她做的一切,她都记得,因为这样当时才狠心的要成全他。可自己怎么一点也不勇敢,她对他狠不下心,昨天的她们彻底失控了。这果真是最后一次索取吗?现在好了,她终于抛去了累赘,完成了自我的救赎。她呆呆地想着,眼里有泪。她走到浴室里,脱去了衣服,披散着头发,没有泡澡,却站在淋浴蓬头下,让水从她的头顺流而下。痛痛快快的洗涤能冲去她身上他的味道,却洗不掉他在她身上留下的印记。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脖子布满了紫红色的吻痕,如朵朵梅花,他是那么霸道,执着地要在她身上留下专属于他的记号。赵念欣闭上眼睛,四周仿佛回响起他在她耳边低语:“赵念欣,你是我的,永远做我的女人……”她叹了口气,还没有分开一会儿,她就已经开始想念他了,她不禁对自己之前做出决绝武断的决定而开始犹豫了。自己真的可以忘记他吗?彭正东不敢面对醒来的她,索性提前离开,这么多年他对她的感觉依然没变,蓦然回首,她好像还是那个18岁精灵的丫头,不,还是那个8岁大的小孩子。在秋千树下牵着他的手:“正东哥哥,我长大了要嫁给你。”孩子时候的一句玩笑话,他辗转多年,经历了她之外的情感,最终还是和她狭路相逢。她们的相遇注定了从此难逃劫数,她曾是他的全部。回到自己那空空荡荡的房间,因为没有了她而显得格外寂寥。他静静地走到卧室里,打开台灯,橘黄色的灯光倾泄在整个房间。没有她,没有了温暖。他躺在铺上,被单间还残留着曾经她身上的清新香气。他翻了个身,将枕头抱在怀里,犹如还抱着她一样,心里稍稍有了点充实。他深深地叹了口气。今夜,注定孤枕难眠。中午休息时间,周红兴致勃勃地拿出一本被她评价为“精辟得无与伦比!”的书,把其中一个精彩的选段念给赵念欣听。“中国女孩有一个最大的错觉,以为自己的身体不属于自己的,而是属于未来的某个男人的。道德人士的说辞是:这是属于未来的丈夫的,要等婚礼那天才能隆重剪彩。有些恶毒的男人把它篡改了一下,说女人的身体是属于未来的心爱的人的——爱谁,就该给谁。”赵念欣瞥了一眼书名《性与人生》,忍不住失笑。周红不满地拍着赵念欣,让她把下面的话听完,“这两种观点一样之扯淡。你的身体就是你的,它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真正属于你的事物,也是你最应该善待的事物。总有些傻妞儿,被人一忽悠,就把自己当个礼物隆重地献出去了。拜托你,女孩,想想清楚,身体和后果都是一并属于你自己的……”赵念欣听出味道来了,她瞪着周红:“你有的放矢、指桑骂槐是不是?”周红笑嘻嘻地说,“我可没特指哦,有心人对号入座!”赵念欣不理她,自顾自玩手机。周红趴在她肩头,问她:“怎样了,会不会来一个大逆转?他有给你许诺吗?”赵念欣涨红了脸,从牙根里一个一个蹦出字来:“你能小声点吗?顾客都听见了,没见别人都在窃窃私语的偷笑。”周红咯咯笑得乱抖。被周红这么一提,该死的,赵念欣又想起了和彭正东疯狂的一天一晚。她一直努力忘却那些让自己汗颜与羞愧的片段,只为了使自己可以重新开始,继续平静的生活。她如往常一样挤着地铁上下班,匆匆地忙着策划的琐碎工作,下了班偶尔也周红或者波波她们聚聚餐、喝喝茶打发漫长的夜晚。尽管有时也孤独,但是,她一直没有再和彭正东联络过。过去的就算了吧,赵念欣也并没有后悔过。只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仍是控制不住要想起他,想起他微笑时的酒窝,他的体贴温存,想念他温暖的怀抱,当然更怀念他为她做过的菜,虽是家常菜,却异常美味。害得她再吃美味饭菜都如同嚼蜡食之无味。连周红都在问她,“曾经的吃货,怎么变了模样,现在的你越来越贤淑,胃口也越来越不好。”赵念欣经常似听非听,神游太虚。周红恨铁不成钢,不就失恋,男人有什么了不起:“赵念欣你到底在想什么?如果你还惦记他就告诉他啊!别委屈自己。”是啊,我在想什么?她一阵苦笑。“周红,你别忘了,过几天他就要娶别的女人,一切都来不及了。”周红重复着她的话道:“一切都来不及了,干嘛你们还要纠缠在一起?”这时周红心里有了自己的想法,必须得找彭正东,既然赵念欣不好意思挽留,作为朋友的她有权利和义务,成全一段姻缘。说干就干,她鲜少给彭正东联系,但他的号码一直存着,而且给他取了一个有些搞的名字:彭疯子。打通电话,周红说明了来意:“彭先生,我想见你一面,有很重要的事情给你说。”彭正东正在办公室,有关他升迁的传闻炒得沸沸扬扬,他孤独的站在阳台,也许站得越高,就越孤独。他不知道如果自己导演的那幕戏,一旦揭开,会有多么轰炸和劲爆,看见是周红的电话,他下意识的担心,是不是赵念欣出什么问题了?听了周红的叙述,他更加紧张:“周红,是念欣出什么事情了吗?”“对,她出了很大,很大的事情。”彭正东有些担忧的问:“她怎么了?她在哪儿。”“咱们见一面吧!我有话要跟你说,一时电话也说不清楚。”彭正东看看墙上的时钟,没有犹豫道:“好,在什么地方?”“就在你们单位附近那家咖啡屋吧!如果不塞车,我大概0分钟就可以赶到。”彭正东点点头,表示认同:“那样也好。”周红对赵念欣道:“念欣,你看好铺子,我去见一个朋友。”赵念欣正在理货,回头见她行色匆匆的样子,问了句:“是见嘉宇吗?”周红没有看她,淡淡道:“算是吧!”什么叫算是吧,她本来想问她几句,她跑得比兔子还快。赵念欣陷入了沉思,不知道是不是好朋友会相互传染,她过得不好,而周红也一样,她跟何嘉宇两人看上去没问题,为何也走不回去了?爱情还真是一场可怕的疾病,她看了看窗外的天空,也许会有一场雨。今年的季节特别奇特,难道有艳阳高照的时候,似乎老天也为她感到悲愤。很奇怪的是彭正东没给她联系,而她也不打算同他联系,那一晚像场梦,两人疯狂的彼此索取,最后的欢宴。他会忘了她吗?他记住和忘记都不重要,一旦他们不能在一起,一切都不重要了。周红见到彭正东的时候,他正喝着咖啡,看着外面的天,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和那日失魂落魄的人截然不同。她找了个位置和他对坐着,彭正东回过头:“想喝什么?”周红淡淡甚至有些冷冷的说:“白开水。”彭正东笑了笑,侧过脸来,不得不承认,他身上有种气质和光环让女人无法拒绝,不过还在他是赵念欣的男人,不然……她回过神来有些生气的质问:“前途对你来说比爱情更重要?为什么要这对念欣?”彭正东放下手中的咖啡杯,他看了看她,有些怒气的脸,他笑道更加灿烂:“念欣有你这个朋友真好。”“废话不需要你说,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要这样对念欣,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内疚?”彭正东用勺子搅动着咖啡杯,他漫不经心道:“我为什么要内疚